面对着穷凶恶极之徒,她都没有产生过惧怕,而那时那刻,她真的怕了。所以当停职通知一下来,她第一件事就是关闭手机、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把自己关在一个紧闭的房间里,躲进被窝、埋在被子里,对于外面的一切不闻不问。哪怕是到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网络上的热度已然渐渐冷却,她仍然没有再次打开那些个社交软件的勇气。她怕。停职是意料之中,没有直接开除,已经是领导的体谅了。毕竟,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程宛也可以理解上面的压力,不仅是自己的。只是夜深人静时,她还是忍不住窝在被子里扪心自问,真的错了吗?答案是否定的,她没有错,那时那刻,作为一个狙击手,她首先要考虑的莫过于就是人质的安全。当时是,绑匪罗嘉豪在得知女儿去世的消息后,情绪非常激动,手舞足蹈。尽管因为距离遥远,程宛一时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但她知道,男人手里的匕首随时可以结果了女孩的性命。刻不容缓,不能再等。更何况,开枪是领导的命令,作为下属,程宛只能执行。只是网络上没有人考虑这些复杂的关系,他们只知道,射杀罗嘉豪的是程宛,这就够了。不仅是网上的议论,还有来自现实中的投诉、以及上级部门的批评不满, 总是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所以程宛成了背锅侠。一想到此处,程宛便觉得可笑可叹,人生在世三十多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样一个词汇联系在一起。她累了,所以在得知停职决定的那一刻,她没有任何愤怒、任何委屈,也没有任何质问,收拾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沉默的离开了办公室。没有人安慰,也没有人陪伴,她也不需要。自始至终一个人,走出办公室、下楼、开车,就这样离开。她没有回自己家,也没有通知父母,只是钻入了出租房,关闭了手机,沉默了好些天。哪怕是现在,时过境迁,手机上也有了亲友的关怀,她依然是沉默着,非必要,绝不回复。曾经看网上有人说过,疗伤最好的方式就是旅行。离开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人,换一个地方,去过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别样生活。所以她来了,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告诉任何人目的地,只是说自己走了,散散心。期间,也有人关心的询问,她没有任何答复,手机也是下了火车才开的机,而且是静音。不得不说,这种天地之间唯有一人的感觉真好。噩梦伴随着自己,不知道是第几次,好像每次睡觉都会被惊醒,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仿佛再次回到当初的现场,紧张、沉重。从开始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泰然自若,程宛早已习惯。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中午十点半。这个时间,吃饭尚早,所以程宛打算先洗个澡。拿出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卫生间很狭小,还是最原始的蹲便器,身在其中,只觉得敝窄难过、密不透风。不过,在这之前已经从网上看过照片了,倒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洗澡时,透过镜子,看到对面憔悴苍白的那张脸,程宛禁不住扪心自问,真的是自己吗,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德行了,原来那个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的自己到哪里去了?看来,即便是离开,有些东西依然是无法改变的。“嗡嗡嗡……”手机的嗡鸣声一阵阵的拍打着耳膜,这是亲密联系的信号,程宛依然没有理会,只是任由滚热的液体冲击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扎进去,温暖早已冷却的内心。嗡鸣声不知何时停止的,她并未在意,一个小时后,她走出了卫生间,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边坐下。也许是百无聊赖、也许是鬼使神差,她拿起床上黑屏的手机,打开看时,一刻钟前的一条微信留言引起了她的注意--“积案组成立,我现在在河州。”什么,他也来河州了?≈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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