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揉了揉肚子,咬牙骂了声操。
好饿。
仔细想想,从昨晚到现在一口没吃,现在才觉得饿纯粹是之前气饱了。
饿劲儿来得太突然太猛烈,高沛觉得自己现在堪比丧尸片里的丧尸,看见什么都想上去啃两口,饿得能吃下两张桌子四张椅子。
找不着食堂,旁边就是超市,他眼冒绿光地冲进超市,随便拿了一堆什么,一个也没仔细看,排队结账的时候都想先撕包装啃一口,好不容易排到了,掏手机结账,摁了一下侧边开机键,没亮。
“操?”高沛瞪大眼睛,又按了几下,还是不亮,长按开机,屏幕闪了闪,嘎嘣死了。
收银的小妹还没催,排在后边的男的刻意地长唉一口气。
“要不你先借借?”小妹说。
“不要了。”高沛咬牙说。
教育的影响具有迟效性。
时隔十几年,高沛终于理解了幼儿期学的第一首诗《咏鹅》,为什么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他现在也很想仰天长啸:饿啊——!!
手里还有手机最后留给他的遗产——一瓶水。
报复性灌完了一瓶,试图用吞咽动作欺骗抗议的胃,把空瓶扔进垃圾桶。
其实事情应该也还没到绝境。
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回宿舍给手机充电,或者干脆向舍友勒索赈灾粮,想必没有人会为难一个快要在物资丰饶的21世纪饿死的人,即便是鞋垫哥。
但问题就是,他不愿意啊!
高沛唯一的那点能屈能伸全使在容云旗身上了,除此之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个欠揍讨打的自大犟种,事儿精还死装——该评价来自阳湾县某球馆不愿透露姓名的杨有道教练。
高沛伫立在垃圾桶边沉思了两分钟,下定决心迈开脚步。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宿舍楼的大门,又面不改色行云流水地转身。
宿管大爷虽然疑惑但是尊重,高喊:“还五分钟关门!”
高沛头也不回:“走错楼了。”
这个时间学校大门已经出不去了,他顺着围墙饶了半圈,找到一个一看就是经常偷渡外卖的缺口,墙面缺了一块,都不用找石头垫脚,手一撑就翻了出去。
上学像坐牢,真越狱了他又有点茫然。
全然陌生的城市,连哪里有能过夜的网吧都不知道,打眼一望瞧不见个亮灯的商铺。
阳湾的台球厅还开到凌晨三点呢,怎么春城人是没有夜生活吗?!
他饿得想就地躺下,但看了看被踩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人行道,撑住了,行尸走肉地顺着人行道走。
人在最基础的温饱都无法满足的时候,大概也是没有什么美德可言的。
一想到造成自己流浪街头饥肠辘辘的罪魁祸首正吃饱了躺在温暖的大床上睡觉,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高沛攥着死得无声无息的手机,抱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服的念头,决定找个地方给容云旗打电话,把他从梦里吵醒。
一直走到学校正门,才在公交站牌旁边看见一个散发着圣光的免费电话亭。
“你好,哪位?”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混了些莫名的嘈杂。
高沛迟迟没动静,他顿了顿,又重复道:“哪位?”
“睡了吗?”高沛答非所问。
听筒里安静片刻,估计是要挂断。
高沛赶在他挂断之前飞快地说:“我是高沛!”
嘟嘟嘟。
被挂断了。
高沛:“……”
半点不意外的结果,意料之中地让人火大。
他磨了磨牙,拿手指头一个一个戳数字,锲而不舍地打回去。
等待音响了很久,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来,重新传来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客气,有点懒散,还有点烦:“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这么听着就舒服多了。
“你睡了吗?”高沛执着地问。
“再说一句废话试试。”
高沛捂着听筒清了清嗓子,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小舅舅……”
“……”
容云旗奇道:“你有病?”
高沛充耳不闻,继续如怨如诉:“天台的风好凉,吹得我心里也凉凉的。”
街上适时刮起一阵风,不知道哪个没素质的乱丢的易拉罐哗啦哗啦滚着响,好生萧索。
“我自己到个举目无亲的地方,上个连专业全称都不知道的破学校,住比厕所还小的宿舍,手机没电关机连个馒头也买不了。”
他演着演着还演出了几分真感情:“我妈接电话第一句话也是问我是哪位,根本就不是她给我打的生活费,她连我高考都不知道,骗子!你一直都在骗我!”
容云旗沉默几秒:“你哭了?”
高沛狠狠一吸鼻子:“你才哭了!”
“行吧,”容云旗说,“所以你现在想干什么?”
我要在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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