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着这个思路去考虑,那黎阳方面他们是不是已经吃下来了,许昌是不是岌岌可危了?这些问题一股脑的在夏侯惇的脑海里撞击,自然再看向郭嘉的时候,便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奉孝先生,你听到了吗,赵云来了!”夏侯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怒道:“你知不知道眼下情况对我军有多不利,现如今能不能全军退走都成问题了!”夜袭安丰大败后,军中精锐大戟士阵亡五百人,已经过半数了,要知道张郃带来的大戟士总共就那么一千人呐。再加上折损的骑兵,和一万多大军,军中士气低迷的根本没办法作战。若非如此,夏侯惇也不至于之前就想着撤军。现在,赵云来了,而且带来足两万大军,安丰这里就变成了自己两万多人面对四万多吕军。好不容易稍稍安抚住的军心只怕是要动荡不安,甚至摇摇欲坠了。而且这里可是人家的主场,补给后勤都很简单,可自己的补给线却拉到了数百里之外。一时间,夏侯惇慌的恨不能立刻就带兵逃回许昌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郭嘉也不与夏侯惇计较,只是眯着眼、摇着头。他不相信林墨能有这种手段,那可是北国,袁家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除非是你带上天子才有可能短期内把那里稳定下来。吕布,就算挂了温侯的头衔,终究难以回避并州流民的出身,各路世家豪强就算是墙头草,军中也一定有不少死忠于袁家的人,哪能这般轻易就调动北国军。就算是他林允文,也绝对办不到!况且,北国距此千里之遥,中间还隔着兖、豫二州,他们要过来的话,最快也是从黄河顺流而下抵达徐州,再绕到淮南进入安丰,这趟下来,还带着两万大军,没一两个月也走不到啊。林墨进入邺城才多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什么不可能,那你怎么解释斥候看到的人马,莫非是斥候谎报军情不成!”夏侯惇越想越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嘴硬,要不是看大兄喜欢你,非让你尝尝我的马鞭。倒是这句话点醒了郭嘉,他眼前一亮,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表情从凝重转瞬间变成了苦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不是赵云的人,这支队伍,就是几天前在雨夜消失的张辽所部,他们根本没有上雁回岭,而是趁着雨夜遁去庐江,现在做出一副援军的模样!”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想明白了的郭嘉整个人都显得很激动,或者说,这是一种亢奋,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识破了对方的伎俩,同时也惊叹于对方的手腕,属实是了得啊。借着大雨之夜斥候眼盲,竟然丢下安丰城,放空雁回岭,跑到了百里之外的庐江边城,等大雨过后再打着赵云的旗号,做出援军模样突然出现。这一手的高明就高明在对方并不以战为前提,而是算计人心,掌控大局,他早就把一切的时机都盘算进去了,这种时候出现带给人的压迫感会让原本就低迷的军心瞬间承受巨大的压力。此人志不在攻掠、杀伤,而是要攻心,要把一支溃败之师的军心彻底揉碎磨灭,那时候,两万多人的队伍就跟绵羊没有任何的区别了,好生了得的手段!众人听了郭嘉的解释,先是一头雾水,茫然四顾,最后认真沉思一番,又觉得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夏侯惇被这突然出现的队伍吓的不轻,皱着眉头,闷声道:“你所言或许有理,但我不能拿着两万多人的命去赌。万一这支队伍真的是赵云率领的援军呢,你可知道一旦他抵达前线,雁回岭上的张辽便可以放心的出击切断我军后路,到了那步田地,吕军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啃食我们的队伍。”他承认,这段时间来,郭嘉提出的各种见解,确确实实让作为统帅的自己提升了不少见识,但说到底却没有实质性的回报。如今更是面临了绝境之危,决不能在安丰继续迁延下去了,必须走,而且是立刻就拔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郭嘉这一回却没有反对了,只是轻声道:“将军,在下也是赞同撤军的,但,大军撤走,总是需要悍将断后,可否允许在下部署断后?”夏侯惇有些懵,还想着会因为分歧而跟郭嘉吵起来,他也想好了,这次就是拿出虎符也没用,这支队伍,他才是主帅。没曾想,郭嘉竟然这么痛快,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夏侯惇对视了数息,才摸了摸鼻头,点头道:“你且用兵我瞧瞧。”郭嘉也不多说,只是把人带到沙盘上进行推演。他算是想明白了,张辽背后的人啊,属实是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比你想象中还要厉害。这样的对手,他自信也是可以对付的,但大家应该都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郭嘉没有把握能从计策上完全的击垮对方,当然,他想算计自己,只怕也办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决定胜负的关键,往往不再是单纯的谋略,而是战争底蕴,更拼双方实力。军队、后勤、补给、军心、将领甚至是彼此的心性,都可能决定胜负。可这些方面来看,现在的己方都是处于了绝对的劣势,再跟此人斗下去,非败不可。如果说,没有夜袭安丰那一败,郭嘉还是自信能跟对方继续纠缠下去的,可现在的军心斗志变成什么模样了,就连主帅夏侯惇都乱了,可想而知下面的那些军士会如何。撤吧。这个时候还能撤,撤走是明智的。当然了,两万多人的队伍,也不是说拔营就能拔营的,收拾辎重,粮草运送,再到大军开拔,精兵断后,最快也需要三天才能部署完。倘若对面真有四五万人,郭嘉是该慌的,但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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