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势尽在我手冷兵器时代的作战,并不见得一定是刀兵相见时候才会紧张到让人窒息的,很多时候,大战前夕的压迫感甚至能让一支军心不稳的队伍直接分崩离析。勉强维系着没有坍塌的士气,也会被漫无边际的绝望感所吞噬。譬如眼下的涿县。在一开始时候,面对吕军绵绵压境的大军,就出现了士气低迷、兵无战意的局面,所幸袁熙画大饼的功夫还算不错,描绘出了一幅幽、并、兖三州困杀冀州的蓝图,好赖算是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军心。到后来,吕军虽则立寨于城外,可不仅没有攻城,乃至于围城也只是象征意义的围,但后面甚至都调走了两万大军,那时候,城内的袁军是看到了一丝退敌希望的。因为局势的走向如同袁熙描绘的是一模一样,如果后面的态势还能如袁熙所预测的那般,那么吕军不仅不可惧,这一回未必不能刷一刷功勋,换个将官当一当。直到前些日子,上书‘夏侯’与‘张’字的大纛忽然就出现在涿县城的城关之下,迎风猎猎作响。这一次,吕军甚至都没有喊话招降,把大纛往那一摆,人就退走了。可仅仅是这两面大纛的出现,就足以把城关走马道上的袁军吓的魂飞魄散。所有人都明白,夏侯惇和张燕的帅旗出现在了涿县城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吕军派出的两万军队直接把这两人都给连锅端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仅仅一个多月而已。他们不仅把曹cao的心腹悍将夏侯惇的给挫败了,甚至连盘踞太行山在北国耀武扬威十几年的黑山军都给摆平,这样的战力,有多逆天就不提了,最要命的是袁熙所谓的王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吕军给瓦解了。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城里蔓延着,五万大军再不认为自己的坚守还有什么意义。面对颜良文丑,本能驱使下他们就想投降,而袁熙画出来的大饼也被他们两万军践踏成了齑粉,这仗还怎么打?这样的问题不仅是萦绕在五万将士的心头上,也盘旋在袁熙自己的心坎里。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去军营里走动,去鼓舞军心士气的。不是没必要,而是他自己都没了底气。完了,一切都完了,黑山军没有了,并州可能也已经易主,所谓的困龙升天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吕军给瓦解了。他像个老人一样,坐在床榻旁的地上,沮丧了很久很久,甚至水米未进。涿县城里有五万大军,有三十万石粮草,足够坚守数月,问题是,这样的坚守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甚至不认为曹cao还能带给自己什么奇迹,不想再满怀希望的期待,最后迎来痛彻心扉的绝望。袁熙大概明白,现在自己只是欠缺一个开城投降的理由罢了。可是,他也深刻的理解,整个涿县里谁都可以投降,唯独他袁熙不能投降。他们降了,只是换一个主子罢了,自己降了,吕林翁婿只会为自己筑一座青石大坟。他就这么等着,在等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等吕布攻城,可能是等曹cao突然发难,也可能是等将士们齐聚府衙告诉他,我们宁死不降。反正,他不敢出去,不敢见到任何人,他害怕看见他们眸子里的恐惧自己又无能为力。身而为帅做到这个份上,好像也不比三弟好看多少吧……袁熙在苦笑。事实上,城内已经流言四起,确实有人在密谋要给袁熙一个开城的理由。“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听郭图先生的话,若是早早的向吕布表了忠诚,想来换个荡寇将军不在话下的呀。”典军校尉焦触懊恼的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时下不晚,虽则你我弟兄没有答应郭图,到底是没有拒绝他,眼下袁熙所谓的援军皆不复存,我等应当机立断,不为自己,也为麾下弟兄着想。”参正校尉张南回应道。这两人,在历史上也算得上是识时务的俊杰,曹cao才刚刚攻克冀州,他们立刻率部进攻袁熙,把袁氏兄弟驱赶到了公孙康的地盘。在那之后,为了把功劳坐实一些,他们不仅准备开城献降,更是把幽州各郡的太守、县令都给叫到了一起,大家杀白马盟誓,效忠曹cao,这也使得幽州成为了曹cao收复北国四州之中最轻松的一个地方。当然了,换来的好处也很直观,二人都被封为了列侯。只不过运气不好的是,两人都在跟随曹cao南征的路上死在了江表十二虎臣的手上。历史上的他们,其实也没有一开始就准备卖了袁家,也是因为曹cao攻克了冀州,北国陷入一片混乱,才下定决心对袁熙动手的。他们很清楚,主动投降跟被动投降待遇不同。眼下情况如出一辙,因为夏侯惇和张燕的大纛同时出现在了涿县城外,再无任何侥幸可言,如果还不采取行动,那么未来在吕营,可未必还有哥俩的一席之地。他颜良文丑尚可投敌,我们哥俩如何不能?“既如此,莫不如你我弟兄召集好麾下兵马,趁夜绑了袁熙,开城迎吕布?”焦触的主意当然是不错的,作为两人智商更高一等的张南却缓缓摆了摆手,“不然,眼下直接行动,虽也可换些功勋,却不过是为他人做嫁。况且,袁熙毕竟不同于袁尚,在军中有些威望,且治理幽州这两年待军士算宽仁,直接动手,不智。”“那,兄长何意?”焦触有些急促的问道。“袁熙已多日不至军营,如今营中将士人人自危,你我弟兄正好趁这个机会多多走动,一来是凝聚人心,二来也可探一探军中风向如何,不至于在动手的时候,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情况。”“善!”两人一拍即合,当即行动了起来。既然袁熙不动,那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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