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衍淡笑道:“你们喜欢便好。”
他说这话时,眼睑慢抬看了眼江黎,明显是在对她讲,何玉卿身子侧倾,抬肘碰了下江黎的胳膊,偏头眨眨眼,似在暗示她,听到了吗?
江黎推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安静,何玉卿这张嘴啊,最是让人招架不住,安静些才好。
何玉卿耸耸肩,笑得一脸别有深意,她想好了,这个“忙”她是帮定了,只是不知事成后荀衍会如何谢她。
见她笑得促狭,江黎也跟着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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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乐这种事,最不喜的便是遇到厌烦的人,可偏偏的,还是遇到了,且避无可避。
偌大的郊外,不知怎地,竟又碰上了,江黎看到谢云舟的瞬间,脸上的笑意慢慢退下来。
扬起的唇角抿起,她神色很不好,顿了下,纸鸢都不想要了,对身侧的金珠说了声:“走。”
转身便走。
金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拉着绳子一边追了上去,“小姐,怎么了?”
话音方落,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阿黎。”
是谢云舟。
金珠顺着声音回看,只见谢云舟穿着黑色氅衣,里面穿的黑色锦袍,不知是被风吹得太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脸看着很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
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冷不丁看过去没什么,但仔细一看,眼神有些不对。
金珠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感觉不对。
“金珠,快走。”江黎停都未停,沉声唤道。
“好。”金珠急忙跟上。
“阿黎,等等我。”在谢云舟眼中,其实江黎的身影很模糊,他左眼已经完全不能视物,右眼近距离还好,远近距离看不清。
此时江黎站在他六步远的地方,身上穿着白色裘衣,似乎同地上的雪融为了一体,他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怕她看出异样,他又不能大步追过来,只能借助谢七的嘴,在他的指引下,慢慢的慢慢的走过来。
步子迈得太慢,同前方的江黎又拉远了些,谢云舟很急,脚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谢七惊呼出声:“主子。”
江黎也听到了后方的声音,但她依旧未停,她抬眸在四下找寻着荀衍和何玉卿的身影。
怪她,跑太远,同他们离散了。
“小姐,你慢点,慢点。”金珠见江黎几次都险些摔倒,心跟着提起,可她的手正在扯着纸鸢绳子也没办法扶她,只得在一旁不断提醒,“小心,小心。”
江黎到底还是慢了些,被后方的谢云舟追上,谢七挡在了金珠面前,让她无法靠近。
江黎知道谢七不会对金珠做什么,转身继续走,谢云舟伸手拦住,“阿黎。”
江黎怒斥道:“别碰我。”
谢云舟顿在那,“好,我不碰你。”
他指尖蜷缩,慢慢收回胳膊,手负在了身后,旁边有株树,他斜着倚上,不如此,他怕是撑不了多久。
江黎没注意这些,或者说注意到了,但没细思量,她眼下最想做的便是谢云舟从她眼前消失,他若不走,那她走。
她不想同他呆在一处,甚至不想看他一眼。
谢云舟同她心境完全不同,好不容易把荀衍和何玉卿牵绊住,眼下他只想看看她,再看看她。
他的眼睛已经越发不行了,除了失明外,最难捱的还有那无尽的疼痛,同身体疼痛不一样,眼睛痛起来,真的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他这几日夜夜被疼痛折磨的不能安睡,只能靠着念想挺过去,而她便是他的求之不得,便是他的念想。
若不是她,他怕是已经死了。
“阿黎。”谢云舟缓缓伸出手,指尖刚探出又收回,阿黎太聪明了,这样会被她看出来,而他不想让她看出来,他只想,她记住他最好的样子。
“谢云舟你今日又要做什么?”江黎沉声问道。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对他人来说,看看很简单,但与他这个中毒之人来说,看看很难,因为他的眼睛马上会失明,或许连两个月都等不到。
继时他要真想“看”,便再也看不到了,虽常太医一直言明,找到解药他便可痊愈,但,西域的毒又岂是那么好解的。
他这毒,怕是无解了。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无法再见她。
江黎质问道:“谢云舟是不是上次禁足没够,你还想再来一次。”
天子禁谢云舟的足,这事江昭知晓,后,江昭告知了江黎。只是江黎不知的是,天子早下了圣旨,赦免了谢云舟的禁足。
谢云舟不怒反笑,“原来,阿黎一直在打探我的消息。”
江黎被这话气得脸都暗了,“你少做梦了,谁在打探你的消息。”
“不是吗。”谢云舟站直,慢慢踏出一步,再一步,脸上一直漾着笑,“阿黎要是没打探,为何知晓我被禁足的事。”
江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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