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过她的腰,低声耳语:“你有没有注意丁英廷看我们上车时的表情?我觉得他猜到了。”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脸说呢。
盛致承认自己考虑疏忽了,韩锐开车她坐车,开的还是双门跑车,说破天也不像单纯的工作关系。
可是要说韩锐也考虑疏忽,她不太信,他就是有意为之,给丁英廷发出警示信号。
盛致推了他一把:“以后我开车,你喝酒。”
“好啊。你喝酒比开车危险。喝多了——”他把她拉回怀里,抱得比刚才更紧,笑得不怀好意,“开的是动作片盲盒。”
她边被带着往前走,边用白眼翻他。
他视而不见,从逗她的过程中找乐子,把手里的纸袋提到她面前:“你不问问,这是什么?”
她认真打量,感觉里面是有棱有角的包装盒。
“是礼物?”
“好聪明。”他轻轻吻她额头,鼓励小朋友似的,“给你的。”
她暗忖,韩锐也太爱买买买了,短短几个月,给自己买过不少东西,虽说都事出有因,但难免让人渐渐不安。
同样的东西,她花自己的钱买不会有任何疑虑,她都很喜欢。
如果是花父母的钱,她现在也会犹豫,非必需品就不买了。
韩锐送得太频繁,让她觉得有心理负担,但直接和他说开,又像故意拉开心理距离,怕泼了人家冷水。
这些东西相较他的经济水平,好比大学生恋爱男友给女友没事就买点零食,甚至算不上担人情。
在这上面郑重其事,就显得有点无事生非。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有点心理负担,
回到家在桌前拆开礼物后,盛致是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韩锐送了她一块表,价格一百多万。
他观察到她骤然严肃的神情,解释道:“我看你从来不戴首饰,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也不敢贸然挑战你的审美。但我想,手表应该更常用一些,多一块少一块也不要紧,这个款式……”
盛致是会戴表,卡地亚tank arican那一款,细长秀气,商务范,她还有不同色不同质地的表带配制服。但是价格连韩锐送她这块的零头都不到。
她打断道:“这我不能要。”
韩锐继续说:“这款式,璐说年轻女孩喜欢……”
盛致哑然失笑:“我没有场合戴,我总不能戴着一百万的表去上班?”
韩锐耸耸肩:“她就戴这样的表去上班,在花旗。”
盛致一时语塞:“……总之对我来说太……我不能要。”
韩锐视线的温度降下来,语调也变冷:“你有什么顾虑?”
在他看来,她感到人情负担,是因为会计算分开时的收支与偿还。
他不高兴时,气场总带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盛致被这种气场压制,头脑有点混乱,口不择言,说的是实话,也很有说服力,却是最糟糕的对答;“我有块一样的,戴不出去上班,我……”
她注意到韩锐石化的神色,自己停住,舔了舔嘴唇。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笑了,可能是被气笑了,戏谑地挑眉:“一样的?”
盛致:“季节不一样。”
指的是表盘上的风景。
她嗫嚅着找补:“……是生日礼物。”
18岁,她已经考上大学了,妈妈送的,祝愿她能找个喜欢的男朋友。午夜时,表面上的男孩和女孩会在桥上相遇。
但王灵均曾半开玩笑地说:“盛致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吗?你脸上写着‘我不需要’!”
她总是看起来不需要任何人。
韩锐没再说什么,起身去了书房。
在他转身的一瞬,她的眼睛一下子抑制不住地湿润,说不清是因为想起了妈妈,还是因为她确实搞砸了,心情很糟。
她能理解他感到失望、荒谬、热情一瞬间被浸在冰水里。
从他的表现而言,他已经尽力礼貌了。他只是不太和她碰面,碰面时不太和她对视,共进晚餐时不太和她说话,也许说过一两句无关紧要的,大概是措辞太简练,显得屋里一直冷冷清清。
换位思考,盛致觉得自己未必能做到像他这么体面。
韩锐的怨愤远超她想象。
这个风格的表要么像他妹妹一样自己买,要么情人送,即使过生日,也不可能有哪个亲朋好友、财力雄厚的长辈会送这种“亲亲小人”。
“季节不一样”?!
他原先不知道,这种东西还有人能集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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