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炷香烧到一半时,秃头山里突然起了喊杀声。
陈望刚要站起来,肩上突然多了一隻手,他回头,瞧见萧缜借力起来的身影。
陈望不以为意,就在他等着萧缜收手时,萧缜竟然揽住了他的肩膀,与此同时,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陈望愣住。
萧缜:“让你的亲兵去把西南边的五千兵马叫过来。”
陈望:“你……”
萧缜手上用力,陈望先是疼,跟着就感觉到了血水沿着脖子的蜿蜒。
萧缜:“下令。”
陈望喉结滚动,冷静片刻,朝已然发觉不对围过来的亲兵道:“去喊刘五,让他带所有人过来。”
萧缜看着那亲兵道:“你若想去山里通风报信,我敢保证你还没进山,你家总兵的脑袋先落了地。”
亲兵隻好从命。
稍顷,刘五率领五千骑兵杀了过来,将挟持陈望的萧缜二人层层包围。
萧缜:“诸位放心,我只是担心三位公子会在山里暗算我那五万兄弟,天亮之后,只要他们同时出来,我自会向陈将军赔礼道歉,可如果出来的只有辽州军,那就别怪我与陈将军玉石俱焚了。”
陈望终于明白萧缜为何要动手了,连忙道:“贤侄放心,我绝对没有害你们的意思,我……”
萧缜:“我隻信结果,将军真想让我放心,不如让这些人下马,速去支援我那两路兄弟。”
说着,匕首又往陈望的脖子里扎。
那是真疼啊,陈望根本没心情讨价还价,赶紧挥手让那一万人进山。
刘五质疑道:“如今山里面已经打起来了,我们骑马过去岂不是更快?”
萧缜隻管扎陈望的脖子。
陈望大骂道:“侯爷叫你下马你就下马,再敢啰嗦一句,老子亲手杀了你!”
刘五无奈,只能让一万骑兵变成步兵,朝秃头山跑去。
萧缜的亲兵又在旁边点燃了一炷香,然后去将留下来的一万匹战马赶至一旁。
两柱香后,就在天边微微有了光亮,而刘五一万人也消失在两路山的路口后,萧缜、陈望所在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双耳可辨的马蹄声。
陈望想要回头,萧缜抵着他的脖子不许他动。
背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其中几道朝他们来了,剩下的乌泱泱约有四五万骑兵,直接越过他们,将秃头山围了一整圈。
而陈望终于看清了站在他对面的人。
冯籍俯身,双手撑着膝盖,看看萧缜再看看陈望,笑着问陈望:“怎么样,跟在萧侯身边蹭战功还舒坦不?”
陈望脸色铁青。
冯籍亲手将陈望绑得结结实实,再重重一拍萧缜的肩膀:“他跟你蹭战功是假,我这次却是真的跟着你蹭战功了,要不是你把他们父子四个哄得团团转,咱们这请君入瓮的戏可能唱不下去。”
萧缜笑道:“国公爷这话就见外了,当初你我同时定下的此计,如果没有国公爷的七万兵马伪装乌军主力,陈望大军不会随我进山,国公爷此时若不能带兵及时赶到,光靠我与山里的兄弟们也无法顺利降服那七万辽州兵。”
冯籍:“我只是出兵,计谋都是你定的,难怪皇上要夸‘齐勇萧谋’,萧老就够厉害了,你萧侯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萧缜:“全赖国公爷信任,不然我也只能空谈罢了。”
冯籍:“好了,都是为皇上效力,你我之间就不分那么清楚了,走吧,一起去山上看看。”
两人带上五花大绑的陈望一起去了秃头山。
秃头山内,伪装成乌军的七万冯籍大军、萧家的五万大军已经联手将七万辽州军撵进了中间的一片低地。
如果是骑兵对骑兵,辽州军打不过还能跑,现在被以多欺少的围困在中间,七万如何打得过十二万?
两路朝廷兵隻围不杀,陈家三兄弟便也没有急着突围。
突然,萧野指着三兄弟后面的山头大笑起来。
三兄弟立即回头望去,就见自家老爹被冯籍抓在手里,脖子上全是血。
冯籍没看三兄弟,径自对那七万辽州兵道:“辽州的兄弟们,自皇上登基,北地各州县的贫农都分了田地,各卫所的将士们也都能如实拿到军饷,眼瞅着大家都要过上好日子了,偏他陈望父子狼子野心,还想拉着你们一起抵抗朝廷,可真打起来的时候,他们躲在大军后面作威作福,衝在前面挡刀流血的只有是你们!陈家赢了,你们拿的还是那点军饷,陈家输了,你们却要沦为降兵发配各地为苦役,敢问,这是你们想要的日子吗?”
辽州军的小兵们陷入了沉默。
陈家三兄弟刚要开口,萧缜上前一步,俯视他们道:“陈智陈信陈仁,如果我想要你们的命,只需许辽州军的兄弟们以高官厚禄,他们定会替我动手,可念在你们父子尚未铸成大错,只要你们束手就擒,我与冯将军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求情,至少能保住你们陈家一族上下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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