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头嘴巴里没有真话,她连旅券都拿不出来,说不定就和城里的坏人是一伙的!”“把她交出去,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是啊,她要是真的是大家小姐,怎么会只身一人留在城中,身边连个护卫丫鬟都没有!”“我们和她可不是一起的!”原来州师已经在查验这些普通人的身份了,大部分人都能拿出旌券或是旅券,少部分不能拿出身份证明的,也有相识的人帮助他们证明身份,唯独检查到这个叫做“朱晶”的少女时,她不仅目光闪躲,还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检查的兵士目光变得严厉起来,他看着朱晶拿在手中的长剑,眼神越发危险,“你究竟是什么人?”一起的百姓们见事态发展不对,心中便把不能出城的焦虑和恐惧全都加在了朱晶身上,于是便出现了许多对她的质疑乃至斥责辱骂。“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朱晶她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哪!”一个妇人看不惯这些人变脸的丑陋模样,忍不住出言辩解道。那些人却不屑道:“她只是个小女孩,有什么本事来救我们,以为自己是王吗?”“你们!”“……她虽然不是王,但救你们还是轻而易举的!”景桓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些人中间。原本在指责朱晶的阵势中占了上风的人们立刻一惊,原本有些得意的气焰在看清了景桓的装饰之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人群如同被溅到的水花一般散开。景桓走到“朱晶”跟前,神色半是无奈,半是欣慰地说:“宝翠小姐,找到您真是太好了。”被他称作宝翠的少女,一脸羞愧地抬起头看向他,“抱歉,因为我的擅自离开,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你不是叫做朱晶吗?怎么这位将军叫你宝翠?”这时刚刚为宝翠解围的妇人忍不住问道。宝翠看向这个妇人,像是一只被雨打湿了羽毛的小鸟般,垂下眼帘,对周围的人解释道:“朱晶是我姐姐的名字,我因为崇拜她,所以就冒用了她的名字……不好意思,骗了你们。”顾不得惊讶的人群,宝翠说道:“景将军,乾城的官吏做了很多不法的事情,请您一定要将他们全都抓住,不然百姓们的遭遇就太可悲了。”景桓郑重点头,“在下就是为此而来的。”看着不远处的场景,金阙摸了摸下巴,用手肘捣了捣苍梧,“这丫头不会是她的妹妹吧?难怪会派出这样精锐的军队。”苍梧冷冷地瞥了一眼金阙,看得金阙讪讪地放下了手臂,“你关心地太多了。”说着便转身翻身上马,一打唿哨,转身命令车队,“继续启程。”车轮沉默地压过浸润了鲜血的土地,乾城在车队的身后渐行渐远,慢慢变成一个青色的朦胧轮廓,遥远的天际也缓缓出现了一缕金边。又一个白日到来了。或许是远离了血腥混乱之地,马车中文光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但琳千夜,或者说是茶朔洵却并没有放下悬着的心,他摸了摸怀中人的额头,心中有一股森寒蔓延——文光发热了。 闯宫恭国的首都连樯和偏远的乾城距离一千多里,如果驾着马车出行的话,可能需要月余。但是文光的情况容不得他们慢慢赶路了。——必须尽早到连樯去。茶朔洵在发现文光开始发热后,脑中立刻就闪出了这句话。这一瞬间他什么思绪都空白了,什么独占欲、嫉妒全都化成了担忧和恐惧。就好像那个被畏惧他的人称作“狡猾如狐,阴狠似狼”的人从来不是他一样。“停车!”茶朔洵很快做了决定。他喊停了前进了车队,将文光用斗篷包好,抱着他跳下了马车。“我要带文光去霜枫宫求医,你们先去港口。”茶朔洵牵过驺虞的缰绳,将文光抱在胸前翻身骑上驺虞的背,对金阙命令道,“告知国中,五山吾等已去拜谒过,台甫仍在卵中,未有出生迹象,一切如旧。”金阙疑惑地看了一眼被茶朔洵小心护在怀中的文光,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恭敬地应是。苍梧则抱拳道:“主公放心!”茶朔洵一点头,原本匍匐之态的驺虞喉中发出一阵低吼,双翅一振,便飞上了天空。文光虽然虚弱,但并没有失去知觉,他能感觉到被斗篷隔绝的外界有阵阵强风从耳旁呼啸。“…我们是飞起来了吗?”他想要撩起遮住头脸的斗篷看看,却被茶朔洵一只手微微用力压住了。“风太大了,等到了地方,你再看也不迟。”文光推了两次都没有推开茶朔洵的手掌,便不再反抗了,他现在脑袋昏沉得很,思绪也有些不太灵光,语气也绵绵的,“到地方?什么地方啊?”茶朔洵听着他绵软的声音,眼神也忍不住跟着放软,黑色条纹,好似老虎的骑兽在湛蓝的天光下奔驰,带起的风吹拂着他茶色的长发。“去拜见恭国的君主——供王陛下。”在文光看不见的前方,一座高耸如云,直插天际的山峰渐渐显露身姿。供王居住的宫殿——霜枫宫,在云海之上的连樯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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