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玩自然要尽兴。你瞧,这些荷花莲叶同菱藕,镇日待在观中可见不着的。」
这数日来他二人皆忙着赶路,一路虽途经风光无限,却是无暇驻足欣赏。谢云流寻思李忘生难得下山来,若只是参加名剑大会便匆匆赋归实在可惜,想到藏剑所在周遭恰有荷塘名景,便先绕来了这儿。
他敲得狎昵,李忘生似是不习惯在游人如织处这番亲密,没再说些扫兴的话,只将手扶在船缘上,顺着谢云流指点望去,见满目清粉碧绿里偶尔间杂些菱花,不由入神。
「入莲池,折桂枝*,」谢云流还当他是沉浸其中,正为领着师弟玩耍而洋洋得意,孰料李忘生却回眸朝他一笑:「师兄此番必能夺魁。」
这人,分明在帐帷锦衾中如此可人,怎麽现在又成了根满脑子正经事的木头?谢云流恨恨地起身,拾起了被扔在脑後的竹篙:「罢了罢了,我们下回再来。」
把小舟归还给了船家,谢云流同李忘生重新往藏剑山庄所在行去。道旁绿荫浓蔽,花蔓丛生,谢云流走在前头,见李忘生眼观鼻鼻观心一意赶路,全然没点宽心游览的模样,心下微动,抬手攀下朵紫薇花戴到了他鬓边。
李忘生不明究理,停了步茫然地望向他:「师兄?」
「好花配好剑,」见他总算往自个看来,谢云流心满意足:「眼下好花有了,等师兄赢来好剑给你。」
南风徐来,没被簪稳的花眼看就要被吹落,李忘生抬起手,慎重地将花拈至掌中,眉目如画:「忘生相信师兄。」
谢云流觉着自己好像又要脸红了。
花被妥善地收进了腰间青囊里,二人抵达山庄递了帖,极快便有藏剑弟子将他俩迎了进去。按安排,谢云流第一场乃是对少林弟子李君延,他前回赢得不甚吃力,便无紧张之感,拜会过叶孟秋等人後就拉着师弟在庄内赏玩。他原是想藉美景诱李忘生往後再多与自己下山,谁知还未行至标的处,便在廊间撞见了个老熟人。
明教教主陆危楼,他的酒友,以及手下败将。
哦,还是个趁他不在派人上华山破阵,害师弟受了伤的滑头。
即便先前已结结实实打了一场,共饮时亦常用此事奚落,甚至藉着酒醉拿刀柄胡乱敲他脑袋报仇,可那并不妨碍谢云流如今看这位损友不顺眼。
纵使眼下陆危楼尚且什麽都还没做,谢云流还是倏然冷了脸,他掂掂腰间佩剑,上前道:「可是明教教主陆危楼?」
他总算还记得没脱口一声「陆老儿」——前几日将对剑的事说溜嘴,好不容易才敷衍过去,如今是再不能露出马脚了。
「正是,」陆危楼冷不防被喊了声,颇感意外地转过身来看他:「不知阁下是?」
明教虽也获得剑帖,陆危楼却将其以八千两黄金卖了出去。今日出现不过是观看比试,并无参与比武,自然也未出现在方才叶孟秋替他们引见的场合。
「纯阳谢云流,」熟能生巧,谢云流如今报上名号已没了方重生时的别扭:「听闻陆教主不与盛会,反倒千金贩帖,在下斗胆,想请一战。」
这话说得失礼,李忘生在後边拉了拉他袍袖:「师兄。」
陆危楼倒也听过些谢云流的轶闻,知他对武技痴迷,只当是少年人一时意气口无遮拦,往他们二人摆了摆手:「无妨,我明教初建,需用钱财处多矣,神兵利器於我不若举派之兴,诸人所求各异,无谓对错。」
原本这起语出不逊的风波在这便该停下,李忘生松了口气,正要让师兄和自己一块作揖离开,谢云流却「嗤」地一声:「果真只是为了贵教兴盛?」
以往他曾问过陆危楼两番出售剑帖是为了什麽——明教有九天扶持,陆危楼又最善游说,教内资金万不可能匮乏如斯——他银发苍苍的老友沉默了半天,最後道:「他曾送我一柄宝刀*,我未及寻得媲美之物还赠便分道扬镳。我思来想去,只能让他看看我大光明教终有一统武林之日,好教他明白孰是孰非。」
这个他,谢云流大致清楚是谁。他并没兴趣追问老友与那人间有何等纠葛,却自陆危楼迷茫怅惘的目光中照见了自己。
那是知晓难以割舍,可也同时明白早难以回头的愁。
——可他现在有了师弟,陆危楼却依然丢失了那个他。谢云流不由生出了些趾高气昂。
半生漂泊又如何?他总归还是赢了这巧舌如簧的陆老儿。
「师兄!」
见陆危楼面有不虞,李忘生忙从还抱臂自得的谢云流身後转了出来,向他一抱拳:「陆教主见谅,我师兄素闻贵教武学玄奥,此番无有机会窥得一斑,实在惋惜,心急下方口出此言,尚望见谅。」
谢云流:「?忘生,我——」
谁好奇他明教武学了?我酒後和他打架早见了几百次——谢云流的话没能说出口,全在李忘生扫来的目光下吞了回去。
糟了,师弟生气了。
许是自幼修道,李忘生从来脾性温和,几乎不曾与人争执。就是他二人仍有误解之时,师弟也从未以这般凌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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