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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小谢被诬陷跪下认主(3 / 16)

身下人跪的规矩,身子伏得很低,脊柱折出叫人怜惜的弧度来。一眼就叫人知道是陆家的奴隶。

陆屿舟笑了下,“我看你不清醒,自己打,报数。”

“是。”

应下,便抬手抽上去,又比陆屿舟力气大多了,啪得一声脆响叫人心惊。

“一”

“二”

“三”

……

报数过十,陆屿舟叫停。

“闹什么……同小谢争,王诚你出息了啊!”

“阿诚不敢。”

“你不敢……”陆屿舟嗤笑一声,“觉着委屈可以直说。”

陆屿舟既没苛待他,更没罚过他,何谈委屈,言至于此,王诚也只能摇摇头,回道,“是阿诚逾矩了,阿诚认罚。”

“那就记上吧,算在月末的例罚里。”

“是。”

王诚从地上撑起身子来,再拜告退,“阿诚去为您备车。”

人是这么说的,陆屿舟却没准他起身离开。王诚便只能继续跪。这个姿势难挨,便是被磋磨惯的人也吃不住久罚。陆屿舟要是存了心要收拾人,手段自然多的是。

王诚原来是替家里做脏活的,打扮一番送到明面上来,将一身的煞气敛去,举手投足间竟就是一个谦和恭谨的管家模样。

陆屿舟垂了眸子,也不看王诚,也不看别地方,他轻轻捏了捏圈着戒指的尾指。王诚要跟他一辈子,这戒指他就要带一辈子。这人要是忠于他倒还划算些,偏生……人心难测。

“我知道你昨儿没睡,忙了一宿,一直到现在。”

“家里琐务杂,你一人担着,还要随时凭我调遣。”

“阿诚,跟着我,这些年来辛苦你了,”陆屿舟缓声道。

伏低的人怔愣了一下,旋即回道是,“少爷言重,阿诚不敢当的。”

做下人惯用的推辞话,他如此言说,心中梗住的一根刺却骤然消解了。

僵持的空气缓和下来。

陆屿舟叫王诚起来,“去休息会儿吧,下午再处理徐青的事。”

“你早上忙,小罗给你留的东西也来的及吃,当心胃病要犯。”

他要去看换个衣服换了半天的谢江平,错身而过的时候,手搭上男人的肩,轻拍了两下。薄得硌手,心没来由就软下来,嘴里告诫的话转了半圈又变卦。

“瘦了……忙也得先顾身体。”

扫地的姑娘小罗,扫完了地却没走,候在不远处蹉跎。门关得紧实,没有偷听偷窥的机会,所以她只是在等人。

半张脸肿得厉害,王诚目送陆屿舟离开视线后,就忍不住龇了下牙。

小罗凑过来看,看人脸上的伤,觉着新奇。“疼吧?劝了不听,啧,活该。”

王诚摸了摸姑娘脑袋,笑一笑说,“不疼。你给我留了什么?”

“这会儿闲下来有空了?”

王诚微眯起眼睛在脑子里排了排日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事是做不完的,可总要有先有后。现在我想先忙你的事情。”

“傻瓜……”罗绮攥着王诚的手放在男人自己的前额上,“你就是为人死了,他能感念你一分好不成,他都信不过你。”

“呐,为主上而死……”男人将手握成拳,轻轻扣紧在心口处,“那可是无上荣耀。”

“别的还求什么呢?”

罗绮见不得人这么说话,也见不得人全不当事一般的笑,忿然道,“打得轻了,就该打断那条腿的。”

“盼我些好的吧,兴许还能多活两年。”

——

——

暮天飘雪,大朵大朵的雪花铺叠在冰冷黝黑的土地上,然后满满被鲜血染成艳红色。

血是温热的,在干冷的空气里四散漂泊着白色的水汽,它们从创口处汩汩向外流淌,蔓延,宛如有生命的活物,所过之处皆被浸污侵染。

孱弱薄透的冰凌花瓣落在血泊的瞬间就被融为一体。自杀般铺天盖地落下,将凌乱的脚印,厮杀搏斗地痕迹,染血的子弹,面容扭曲的尸体,还有断肢残躯统统埋没。但它们掩盖不了遍地的血色……太多了,太,多了。

这里到处洋溢恶臭的血腥,像是一个屠宰场,只不过被屠杀的猎物从司空见惯的猪狗牛羊化作了万物灵长,人。

乌云压过晚霞的漫天的红绯,阴测测冷飕飕的天色,又叫人一颗心沉重地躯体担不住。

谢江平舔了一口迸溅到脸上的血,拎着刀,将身下连呻吟都细弱如蚊蝇的人彘贯穿了喉咙。他笑了笑,吐了一口唾沫在人血肉模糊的脸上。

人们管他叫疯子,他不讨厌,但是很可惜并没有那家精神病院愿意收治他,所以只好任他在世界上浪荡。

但他不能算作是个疯子,被叫做的疯子的前提是个人,而大多数死在他手里,又或者勉强死里逃生的人更愿意叫他是畜生。可又巧,他正好是条颈上拴着狗链的畜生,不知晓圣人曾言的仁义礼教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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