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么苦。”他瞅了一眼柳胤端的肚子,等了片刻,却没见他接话,于是自己往下讲了,“我们前面都跟她讲,不要难为你,你们俩都一样,而且你还怀着孩子……”
可能因为人到中年,或性格如此,伊玛很热爱与人拉家常,牢里常年就一队看守,来来去去知根知底,自从柳胤端来后,伊玛就很喜欢跑来和他聊天。柳胤端不时回应,这天南地北的两人也算聊得有来有回。
二人正说话间,听见走廊上有人来。伊玛起先还以为是隔壁牢的看守在与喀依拉讲话,瞥了一眼后却看见那人朝这边走来。这是一个陌生将士,但没有任何随从,穿着打扮虽然不显示等级,但看着自有气度。
伊玛挺胸迎上去,正要质问,却见来人出示了公主的令牌。对方的目光从伊玛身上扫过,像拂过一抹灰尘,他在牢门口站定,直接命令道:“把这里清空,我走之前不准放人进来。”
牢房内,柳胤端他抬起眼睛与对方对视。
“银刀将军。”柳胤端挺直脊背。
来人冷目灼灼如鹰巡空,柳胤端守城的时间长,而银刀将军永远都在冲锋的战马上,柳胤端十分敬佩这样身心如铁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熬过十年战败的奴隶生涯,只是如今他归国,又逢明主,靖国未免要直面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之果了。
“你可以吃。”乌尼格日勒看见他手边的食物,简短地讲。
“愿邀将军一同入席。”柳胤端不卑不亢地回应。
乌尼格日勒皱眉,冷硬地说:“你这里没有酒,我怎么一起?”他的汉话并不是很好,虽然口语还算流畅,但用词都很简略,也不能完全理解言外之意,“我来看你到底是什么样。”
柳胤端点点头,站在原地,任对方打量,态度很平静,“将军满意吗?”
“你长得有些像以前靖国的一位败将,他打仗也很勇猛,可惜当时已经年纪大了,不知道现在活着还是死了。”乌尼格日勒端详他一会儿,评价道。
柳胤端眉头微挑,冷静地说:“我只听过银刀将军上谷惨败,导致割地、赔款、禁商,并没听过大靖输过。”
“我输,是因为月升输了,不是因为我被你们打败了。”乌尼格日勒冷冷地说,“靖国人没有人赢过我。”他想了一想,又讲,“十年前你的那位将军有一个儿子,如果他这十年都在操练,那么今后战场遇到,可以和我比试比试。”
柳胤端闻言忽然一怔,神情就沉默了下来。乌尼格日勒并不在意他的脸色,继续道:“你们靖国国家大,但是没有什么打仗好的将领,月升却人人一心,我们败给你,只是输给你们的国家而已。”
柳胤端本不欲做口舌之争,何况他现在是阶下囚,但是听得对方言语间如此傲慢,还是忍不住道:“我先前以为,是因为银刀将军输了上谷一仗,月升才输了,没想到是因为月升输给了大靖,银刀将军才输了。是我想错了。”
乌尼格日勒没有听懂他言语间讽刺的意味,而是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十分后悔,如果按我自己来,我们不会输。”
柳胤端意识到他干涩的汉语中另有深意,于是收敛起一时激愤,正色问:“如果是将军自己,会怎么做?”
乌尼格日勒眼瞳默了一瞬,而后忽然寒光暴起,“我根本不会去直接攻城!上谷城墙宽约四丈五尺高约八丈八尺,四角还有角楼,非大型攻城器不破!我们长途奔袭,根本没有带这种武器,我怎么可能直接攻城?”他的汉话虽然粗粝,但却格外不假思索,十年了,他都没有忘记城墙的厚度,就像他早已在脑子里演练过千遍万遍,熟练到用异国的语言都能脱口而出。
“这不正是代勒王骄纵轻敌的后果吗?”柳胤端冷冷地说。上谷是大靖西域最后一座城池,城壕深厚存粮充裕,当初靖军就是借此地利,才生生扛过月升凶猛的攻势直到最后反败为胜的,“有虎豹骑在,上谷固若金汤,你们若是切断补给围城三月,倒可以试着把我们拖死……”
“但你们守的只是一座城。”乌尼格日勒打断他,目光如电,“上谷后边,都是平原和绿洲,我会把你们围死在城里,你们想待在城里,可以!你们想去报信,不怕死的出来,跑得出去,也可以!我可以和你们的大军在平原上决战!”
“果然……你们图谋的并不只是上谷。”柳胤端感叹,他久违地感到胸腔鼓噪,心头发热,少时他常常与父兄作这种纸上谈兵的练习推演,没想到经年之后,他首次演练竟然是和这位老对手,“天格斯的骑兵锐不可当,大靖没有你们这么健壮的良马,步兵到了平原上,会被轻易地碾成肉泥。我方自然不会主动出城与你面对面与你冲锋,我会守城拒战。”
两国交战,最后比拼的不再是将士个人的素养,而是国家的实力,拖延的越久,经济不济的自然越有可能崩溃。
乌尼格日勒自然能明白柳胤端的战术,只是,“商路会先消失。我根本不在乎上谷。没有了商人,上谷什么都不是。”
上谷本来就是因商而集聚的城市,三十六国及至来往密集,因此而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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