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手掌大小的‘奴’字,在擦掉遮掩之后,硬生生横亘盘踞在他的后腰,好像吃人的恶兽一般张牙舞爪,江知鹤的脸色越发惨白。
“臣、臣并非有意隐瞒……”他强忍镇定却又颤抖着嗓音,好似濒死的鹤,我不知他是恐惧什么。
我不知道真相,不知道他的曾经,我只知道他此刻的狼狈,只觉得霎时心软,心想,不应叫他如此疼痛。
“江知鹤,”我强硬地掰过他的下颚,露出他一张带着惊惶的脸。
琉璃宫灯摇曳着微弱的光,投下绰绰的人影,他嘴唇紧闭,仿佛紧紧关闭外壳的蚌。
他在我的身下微微颤抖,仿佛是一株在寒风中摇曳的兰花,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襟,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
我见他似欲碎去,连忙抱住他,我和赤身裸体的江知鹤滚在一块,双双倒在这小小的一方案桌上。
“怎么了这是,你到底怕什么?”我用胸膛贴着江知鹤光滑的脊背,十分担心。
“有时候朕真想不明白,你分明胆大妄为到敢欺瞒君上,甚至还会算计朕,可有时你却又如此惶恐,好似胆子和针眼一般小。”
“陛下开恩,臣并非——呃!”他仍然欲辩解,我实在是不想和他这般没什么营养地扯犊子扯来扯去,没啥意思,也扯不出什么来。
我抓着他的腰身,指尖摸索上他后腰那一个“奴”字,江知鹤整个身体都细微地战栗,仿佛陷入了某种不知名的恐惧回忆,他在竭力维持体面,否则或许会在我怀里尖叫、哭泣。
好在边上的墨研并没有被我扫下去,我用右手食指沾了点墨汁,在他后腰拂弄两下,那黑色的“奴”字便脱胎换骨成一只简笔画出来的仙鹤。
说起来,我虽然不太喜欢舞文弄墨,但并不代表我胸无点墨,陆氏家教极严,我纵是再怎么顽劣,也得老老实实学一点东西,那些我不太情愿学的东西里面,我最拿的出手的不是簪花小楷,而是画这些花鸟鱼虫。
寥寥几笔,将右边替换为一双展开的鹤翅,鹤翅上扬,字体下半部分改为一只优雅的鹤腿,鹤腿轻盈地站立在江知鹤的后腰之上。
在此期间,江知鹤一直都在我的手里僵直又颤抖,他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似乎在紧张接下来会到来的雷霆暴雨,可他哪怕如此,也依旧强逼自己驯服在我手里,不让自己流露出一点抗拒的姿态。
“躺着,不许动。”我命令他,又将我的中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他立即抓住唯一能遮蔽身体的衣物,乖巧地将自己塞进我的衣物里面。
我挑眉,连忙把他的后腰那一刻肌肤从衣服里面扒拉出来,墨水还没干呢。
我点了点那一块地方:“这里,露出来。”
他不知我对他那块地方干了什么,江知鹤满脸恳求,似乎在请我不要如此裸露他的狼狈,但我态度强硬,他眸色黯淡下来,以为我在故意惩戒侮辱他,仿佛一朵蔫了吧唧的花。
我起身去隔间里面拿了一面小镜子,也不是很小,两个手掌那么大。
回来的时候,江知鹤还老老实实维持刚才那个姿势,我猜测他或许以为我去拿惩戒他的器具了,可能是鞭子、竹板之类的,所以他自己把我的衣服撩上去,露出他那一截细腰,连着挺翘的臀肉。
江知鹤好像以为我要那般冷漠地敲打他。
他太悲观了,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
我无奈地走过去,将手里的镜子递到他手里,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之中,握着他的手,不断调整镜子的角度,直到他能看到自己的后腰为止。
“看到了吗?”我问他。
他肯定是看见了,这一只零落的仙鹤面上都露出了呆滞混杂着将哭的表情,似乎是不敢置信。
我没有别的办法开导他,只能慢慢悠悠道:“这伤痕,落在身体发肤之上,只需清风一拂,可你要是将这伤痕烙在心里,纵使千金良药也难治心病。”
“你在怕什么?世人之言语不过尘埃,文臣之责骂不过耳语,被命运裹挟之人往往看不清、也看不起那些想要掌控命运的人。”
“朕不忍见你受此囚困,至少不该被浅薄之人的言辞眼界所困,你如今大权在握,想要废止墨刑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想要将当年欺辱你之人揪出来挫骨扬灰,也自然有朕在为你撑腰。”
我话虽如此,但估计江知鹤若是报私仇的话,明帝时期他权势不低,估计早就报得干干净净了,哪里轮得到我来给他撑腰。
他眼中似是迷茫,好像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陛下为臣……撑腰?”
“自然。”我给了他肯定的态度。“江知鹤,朕自然会为你撑腰,命运于你之亏欠,朕会通通还你。”
可他沉闷地苦笑:“陛下并无亏欠于臣,臣受之有愧。”
“既然受之有愧,便应该答谢于朕。”我撩开他的遮掩,握住他有些冰凉的腰肢。
江知鹤一时之间料想不到话题转变地如此飞流直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地,一时之间,任由我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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