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沈弗峥:“这地方还有人开餐厅啊?”
围着咖啡色围裙的服务生领他们入座, 递上菜单。
钟弥翻开,那也不能算菜单了,牛皮本子上都是手写字,仅仅是告知厨房现在还剩什么食材,能提供什么样的做法,已用完的食材直接一条横杠带过,当日也不再补给,真喜欢可以明日预约。
没有拿顾客当上帝的感觉,好像顾客爱来不来。
“以前没有。”沈弗峥喝着服务生端来的清茶,淡淡说,“我小姨前几年搬过来了,嫌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她就自己开了一家,刚好她有不少朋友爱搓麻,结束了来这边吃饭也很方便。”
“你小姨?”
沈弗峥点头,似乎没瞧见钟弥眼里的震惊,自顾安排着事情:“你要是不怕闹,之后让盛澎给你开一个暖房趴,我让老林给你找了一个住家阿姨,是老林的远房亲戚,会做州市菜,平时她就陪你住,不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老林说你有驾照,这边出租不好打,你之后上班可能不太方便,是给你安排司机,还是自己开车?”
钟弥觉得脑袋内存不够用,本来还卡在上一个问题上,这里是他小姨的私人餐厅,一转眼,他自然而然已经安排好她之后的生活。
她好像也不用动脑子,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要或不要,那些看似麻烦又不好沟通的问题就通通迎刃而解。
钟弥开车的经验并不多,大多是在州市,州市的路况和京市的早晚高峰不能比:“我自己开车……”
沈弗峥接过话:“这个月还是让司机送,你自己开车,还要练练,不然你没开惯,上路容易不安全。”
想想也是,钟弥点头。
手上的菜单也浏览完了,她递给沈弗峥让他补充,他添了一道清淡的海带排骨汤。
餐中,沈弗峥说:“之后想要什么车,叫盛澎去买,他懂这个。”
钟弥失笑:“盛澎在你这儿身份还挺时髦,除了鞍前马后,还是个买手。”
“术业有专攻。”
他说话太艺术,有时候细听也分辨不清是贬低还是抬举。
夜色更深,路灯的光晕更浓郁。
钟弥说这里后厨手作的蜂蜜柚子茶清新好喝,用完餐出来,麻绳编作提篮,沈弗峥手里提了一罐。
服务生送他们出门,提醒回去放冰箱,最好在三天内喝完。
沈弗峥想起一件事,说京郊那家园林私房菜的老板送她的鱼缸随时可以找人取回来,现在她有地方放了,可以想想要放在哪里。
想到那缸漂亮的鱼,又看他手上提着的蜂蜜柚子茶,她牵着他另一只手,忽然又感慨:“我跟着你,像横行霸道,在京市成了个强盗,去哪儿都拿人家一点东西回来,这难道就是我的致富路吗?”
沈弗峥笑出声,觉得她这想法实在可爱。
“那你这致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是你自己,每次你不都说不要不要,最后人家硬塞,苦苦求着你收下,你才说好吧谢谢的吗?”
事实的确如此。
但钟弥还是被说得很不好意思,毕竟家里教她的是,礼尚往来,处处都人情,不能乱收。
“收的礼都是人情,以后都要还的,我怕给你添麻烦嘛。”
沈弗峥提手上的玻璃罐给她看,寓教于学:“怕什么人情呢,我小姨总不可能让我亲手再做一罐还给她。”
又提到他小姨,在钟弥心里这一部分还没过去,她虽然不想胡思乱想,但脑子里已经这样想过。
刚刚吃饭时,主厨端来汤,看样子和沈弗峥很熟,自然地搭话说了一句,沈先生很久没过来了,还是第一次带人过来吃饭。
沈弗峥直接明了,说,女朋友,住附近,以后可能常来。
她当时觉得,这是让他小姨知情,也是变相通知他家里。
她今天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成那样,他或许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难过,但她疑心自己没有分量,他就立马带着她踩到实处,让她晓得,她被放在什么位置,让她知道自己有怎样的分量。
“那个私房菜的老板又不是你的亲戚,那个人……”钟弥不想说人坏话,但的确那个老板两次见面都让她很不舒服,“太殷勤了。”
“你怕殷勤的人吗?”
钟弥摇摇头,也说不上来。
可能只是她以前的生活圈子单一,她对人性的复杂缺乏见识,也缺乏相对应的处理能力。
“你觉得殷勤的人,扭头对别人趾高气昂摆起架子来,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高高在上,没有绝对殷勤的人,大都是需要殷勤的时候就殷勤一下。”
沈弗峥拎罐子的那只手,抬起来,指给她看,“你看这个路灯一到晚上亮起来,有多少小飞虫往灯面上撞,趋光趋热,都是正常现象。”
“多一重身份就多一重体验,越往上走,越能看到下面人头攒动。”
“这种人没什么好怕的,你就拿他当鱼缸里张嘴求食的鱼,手边有鱼食,你高兴了就丢一点进去,不高兴就让他们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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