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想要拿母后的口红来玩玩,再吃一吃味道,然后……这口红就没有然后了。
张嫣很生气,但她也不是不听孩子解释的人。她让宫人们把屋里打扫干净,再罚年年在墙角站好。
她问道:“年年为什么要动我的胭脂呢?母后知道,你一向是很听话的。”
小孩的眼里非常湿润,他还记得自己的初衷,便小声地说:“我那日瞧见父皇吃母后嘴上的胭脂,吃了足足有一刻钟,父皇说比蜜好吃,我就想尝尝。结果今日尝了,父皇骗人,胭脂一点儿都不好吃,也不甜。”
这话说的,顿时就让张嫣羞红了脸,哎呀,以后要注意一点,别让孩子瞧见了。
她派人请陛下回来,这种教子的事,应该让他也知道。
然后听完案发过程和作案动机的萧靖,嘴里的茶水还没咽下去,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被犯罪嫌疑人刘年年的供词惊呆了。
“噗——”
“你这小子不学好,非礼勿视都学到哪里去了?还有脸赖朕?”
“真是岂有此理,你今晚不要吃鱼了,今晚就没做你的饭。”
萧靖恼羞成怒,很严厉地批评了年年的过错。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流氓作风,长大是不是要偷看大姑娘洗澡了?
想当年他是什么人啊,那叫一个作风正派,路遇美女都目不斜视,连校花九十度向他扑过来,他都不扶的。
他会一个转身快速避开,压抑着微微翘起的嘴角,内心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叫你摔了个狗吃屎!”
所以活该他单身。
……
没饭吃的年年怎么办呢?
父皇总是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年年看看西下的太阳,本来再过一会儿就要吃饭的,椒房殿的小厨房都有烧菜的香味飘出来了,小男孩站在那儿,大吸了两口。
闻着像是咸鱼茄子煲,还有烧猪蹄的肉味。再继而是香甜的点心味儿,不知道是烤的小蛋挞还是蒸的糖包子?
小孩分辨出有黄油的味道,那就不是糖包子,应当是蛋挞蛋糕之类的烘焙点心。
年年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无论厨房里做什么,现在都吃不成了。
父皇不许他吃饭,在未央宫就没人敢违逆陛下的旨意,给他送饭吃。
小孩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摸着瘪瘪的肚子,还记得拿把伞,颇有点离家出走的意味。
长乐宫是去不得的,大母对他虽然宠爱,但在教育上也严厉。何况有那么多宫人跟着,一去就会说漏嘴,大母也不会让他吃饭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书包,跟皇帝的侍卫队长说,“我今天忘了背书,贾太傅说过要今天背的。人无信不立,你们快快送我去太傅家里,我背了就回来。”
侍卫不是宫女太监的那个体系,大皇子忘交作业、忘背书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小孩子忘性大,偶尔有些丢三落四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队长去请示了陛下,问要不要送大皇子去贾太傅家里。萧靖不疑有他,就让人把儿子送过去,有那么多人跟着,也不会把孩子弄丢。
“唉,总算是出来了,太傅家里应该还没吃饭吧。”
年年听着街上叫卖的声音,觉得挺新鲜的,这儿跟庄严肃穆的皇宫不一样,街上人来人往,有一种不一样的鲜活气儿。有卖鱼的挑着担子路过,那股卖不出去的死鱼发酵了半天的腥味……
闻得年年陶醉极了。
也更饿了。
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太傅家里有没有鱼吃。
贾谊的家在长安城,不大,就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太傅家里人口也简单,就他,他夫人,和一个三岁的女儿。
外加一个看门的老头和一个帮忙洗衣做饭的仆妇。
年年是第一次来太傅家里,他被侍卫们从马车上扶着下来,拍了拍门。
他清脆地喊着:“有人在吗?我找贾太傅,我是贾太傅的学生。”
是一个老头在应答:“欸,有。”
看门的张伯是知道的,自家老爷年岁不大,但也是当官的。具体当什么官,他老头子也没弄懂,反正听说是给贵人的孩子讲学。
一个满脸雀斑的老头打开了门,见门口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穿得一身绫罗,脖子上带着一枚大金锁,刻着龙形花纹,晃眼得很。
他人老眼却不花,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传说中的“贵人的孩子”。
“请进,请进。”
老头带着年年进了院子里,远远瞧着外头,还有马车和侍卫在候着。
真气派啊,一个小孩出门就是如此隆重。
屋里有年轻妇人和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听得门口有动静,女人张嘴问了一声:“张伯,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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