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琼华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他感觉有些头痛抚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努力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年轻的庶母孟姜夫人以君父之名请他来桃台,他看见君父不在便想离开,孟姜却哭哭啼啼说自己嫌她老,总躲着她。
姬琼华因为和孟姜有过婚约曾对孟姜有私情,但礼法大于天,逆来顺受的琼华不得不避讳,也不敢对父亲有怨念。
但他见孟姜哭成泪人有些心疼,也就心软答应孟姜陪她喝一杯酒再走。
只是酒出乎意料地烈,他一杯未喝完便醉了,再醒来就在榻上了。
想起自己喝醉的姬琼华一看自己躺在寝殿的榻上,整个人惊得魂飞魄散,自己违背了礼法,白日饮酒睡觉,还衣衫不整睡了庶母的床榻。
他下了榻看见在寝宫中央哭泣的人正是自己的庶母,只见她衣服散乱,半伏在躺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父亲身上。
孟姜扭头看着姬琼华,脸颊的鬓发散落,她含着泪道:“琼华你喝酒误事,强迫我欢爱,被你父亲发现,他已经被气死了。”
隐隐约约记起孟姜的确衣衫不整和他在床榻上的姬琼华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景昭如今十八岁了,已经长大了,寡人要给他找一门受益终生的婚事。”
“去年新上位的齐侯曾派来使者与寡人商谈景昭的婚事,希望把自己的妹妹齐姜嫁给他。”
“寡人认为甚好,杜若以为如何?”
被国君招来的中大夫杜若听了姬琼华的话顿时惊诧莫名,忍不住道:“国主,臣记得齐侯的使者是说齐侯打算把齐姜公主嫁给您,况且您自己还没有妻室,后宫荒废。怎么让做弟弟的先娶妻生子呢?”
杜若是姬琼华的臣子,也是姬琼华从小相伴的知己朋友,关于九年前先君卫宣公是怎么死的,杜若也曾直言问过姬琼华。
因为卫公死在桃宫,身边没有宫人史官跟随,只有孟姜和姬琼华在场,孟姜便对外宣称是卫公出猎回来因中暑暴毙,然后处死了当日跟随卫公出宫的宫人们。
而姬琼华因为卫宣公的死悲痛欲绝大病一场,神智迷乱很长时间,病了整整三个月期间几次差点死去才熬过来。
素日里本就仁厚的姬琼华再加上这样的反应自然没有人去怀疑他。
也没有人有胆量去质疑国君,只有杜若询问过姬琼华。
而姬琼华则悲伤的回答自己喝酒乱性轻薄了庶母孟姜夫人,气死了卫宣公。
他无法亲自公布自己的罪行,那比死还难受,可杜若是自己的朋友,他无法欺瞒自己的朋友。
杜若却觉得事有蹊跷,他明白姬琼华仁厚的性格干不出来这样的事,认为姬琼华是被孟姜所惑,那酒一定是出了问题。
而卫宣公被气死时姬琼华还在昏迷中,说不定孟姜做了什么才导致了卫宣公的死亡。
仁厚到迂腐的姬琼华却认为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确做出枉顾人伦的惊天丑事,不愿在追究此事,继位的这些年来内心一直郁郁寡欢,痛苦不堪。
何况五年前,被姬琼华一直躲避冷落的孟姜病故,随着孟姜的死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当年的诡谲疑云只在寥寥无几的人心中笼罩着。
姬琼华叹了口气,忧郁道:“寡人并不打算留下后嗣,寡人最近几日总觉得神疲无力,时日无多。”
“寡人打算死后由弟弟景昭继位,诏书已立,寡人让人拿给你,到时候由你辅佐新君。”
杜若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国主要立公叔景昭为嗣君?!”
他明明一直希望姬琼华做杀死弟弟公叔段的郑庄公,怎么姬琼华反其道而行之,玩起来兄死弟及。
姬琼华以袖掩唇,温和的眼眸带着悲伤:“君父当年最喜欢的便是弟弟,已经起了废长立幼的心思,只是他死得突然,我才继位。”
每次和好友谈起当年,姬琼华总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再自称孤家寡人。
“那时犯下大错的我羞愧难当一病不起,如果不是你劝慰我卫国需要一个继承者来稳定局面,而弟弟那时年幼不能主持大局,我便随君父而去。”
“我现在不过是把原本属于景昭的东西还给他,你不必多言了。”
他说着说着便落下了泪:“上天会惩罚我!上天会惩罚我!”
他是卫宣公的长子,幼时也受到卫宣公的疼爱,只是卫宣公后来偏心孟姜,还想把君位传给幼子,姬琼华的母亲因此失宠郁郁寡欢而死。
当时还是公子的琼华已经处于一种很危险的境地,再加上国中很多人都支持他,即便他对卫宣公很孝顺,卫宣公却视其为眼中钉愈发厌恶他。
杜若欲言又止,在杜若眼中,比起缥缈的鬼神,一直折磨姬琼华的其实是他自己的内心。
杜若又劝他:“国主,卫国一直以来都是父死子继,并非兄终弟及,是先君违背了礼法,动摇了周礼,于国不利于礼不合,您又何苦去遵循本就错误的决定?”
姬琼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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