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唐玄宗,无论是粉还是黑都对他多活二十年而扼腕长叹。樊嫽一边挨挨蹭蹭,一边耳语道:“圣上,你想要有人担着同样的责任与你同行吗?”刘隆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又道:“大汉皇后乃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我知道。我愿意。”樊嫽的声音拨动着刘隆的心弦。他慢慢伸出双手环上樊嫽的后背。“后位轻易不许人,要看表现。”良久,刘隆的声音在樊嫽的耳边响起。夜色深沉,外面风雨依旧。次日天空放晴,朝廷继续派人到受灾的地方赈济百姓,将死者安葬,生者赈济。朝中的灾情尚未处理完,从上党调查江氏的人回来了,带着村长与江氏的邻居。此事和这段时间发生的地震与大雨风灾相比微不足道,刘隆也感到意兴阑珊。但是这件事不处理还不行,大汉尊崇孝道,皇帝明面上更不能超脱于外。不管真假,都要给朝野一个交代。“明日,将江氏诸人召来与证人对质。”刘隆随意吩咐道。江平听了,心头一紧,慌了神,道:“圣上,明日我……我想去拜祭高禖……”他急中生智想到高禖,越说越顺:“樊贵人入宫,皇太后念着皇孙,朝野也盼着。高禖祭祀不常,如今也该是拜祭的时候了。”高禖主管婚姻和生育。刘隆听完一顿,虽然他明白老舅的担忧,但拜祭高禖……算了,随他去吧。“你去领皇太后的旨,再从母后处叫个人一起去。”刘隆最后道。江平想到不再见那些人,又为皇帝做事,忍不住高兴起来,应了一声,一脸笑容地跑到皇太后处,如此说了一番。邓绥欣然同意,点了殿中得用的黄门侍郎明日与江平一起去拜祭高禖,祈求皇室子孙丰茂。次日上午,刘隆另选一处宫殿接待江氏诸人,并邀了特进邓骘、司徒杨震、平原王刘翼、司隶校尉、延尉等人陪同。内侍将众人领进来,李直也跟着进来了。旨意来得太急,李直来不及教他们面圣的礼节,只得叮嘱他们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然而,现实给了他一个大比兜。“圣上圣上,我是你外大母啊,他是你外大父,我的两个孩儿才是你的亲娘舅!”王善娘一进来看到高堂上坐的年轻人就迫不及待道。“肃静!大殿之上不得喧哗!”寺人小安厉声喝道。王善娘和江富吓得一抖。邓骘脸色微变,从法理和事实上来说,他才是皇帝的舅舅。小皇帝刚满百日就被妹妹过继,而且他在皇帝年幼时居住禁中看顾。杨震的眉头微皱,他是端方君子,看不顾这等无礼的行为,出声喝道:“你们非郡县举荐,身份不明,须得辨明身份。如若不是,你们再嚷嚷便是冒认皇亲国戚,其罪当下狱。”
杨震自带一股耿介和不怒自威的气势,这和王善娘想象中的官员很像,出于惧怕,怯懦起来。刘隆见状笑道:“不知者无罪。若是骨肉血亲,自当亲近。若不是,秋稼将收,你们也能早日回去收庄稼。”说罢,刘隆看向延尉和司隶校尉。延尉出列道:“请证人进殿。”村长和近邻跟着小寺人进来,颤颤巍巍头也不敢抬地跪在地上。延尉问:“你们二人可认识他们?”村长和近邻抬头,瞧了一旁的江氏一家,然后低头齐声道:“这是我们村的江富一家,前头是江富和他婆娘王善娘,后面是他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女。”“都认全了?”延尉又问。“认全了。”两人回道。延尉看了眼皇帝,只见皇帝点头,才出言让这二人退去。“我们……”王善娘脸上露出喜色。延尉面色如沉道:“再传证人。”这次来的是去上党的黄门侍郎和掖庭令,二人手里都捧着简册。黄门侍郎呈报了寻访到的江氏长女信息以及郡县保留的手实。随后,掖庭令又说了关于江美人的采选信息。所有的信息都对得上,江氏一家确实是江美人的亲戚。刘隆闻言似乎长舒一口气,道:“原来真是骨肉至亲……”王善娘闻言,顿时浑身充满了勇气,抹着眼泪哭起来:“我那苦命的闺女啊,我待她像亲生一样,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去了……”又哭又唱。拙劣的表演让众人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延尉和司隶校尉甚至怀疑这些人以后会成为他们头疼的对象。延尉管理刑狱,司隶校尉掌监察。邓骘……到了现在,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放空了大脑。当年窦太后认弟,左右无不为之助泣。现在天子认亲,左右尴尬得脚指头抠地。作为在场大臣品秩最高的杨震一抬头与皇帝手足无措的目光相碰。司徒,救救我,救救我!杨震深吸一口气,虽然刚才黄门侍郎语焉不详,但他听出了这女的对江美人不慈。亲贤臣,远小人。这是大臣常对皇帝的劝谏,他们不仅嘴上说着,也在努力践行。这一家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无论怎么看都像一群引诱皇帝走上歧途的“小人”。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