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惊,错愕又惊恐地盯着他,却没有来抢,反而抱着孙子往后缩去了?几?寸,口中嗫语道,“壮士…我?老婆子没钱……”
恒子箫生得一副年?轻力壮的模样,周围的人也急忙错开视线,惶恐被?他盯上。
“有没有钱我?自己会看!”他在老人包裹里翻找一阵,哼了?一声,把包裹丢回?去,接着一扭头,看向旁边的几?位妇女,踢了?踢她们的行囊,间或抢了?两三个到手上翻看。
扔下第?三个包裹后,恒子箫才转身离开了?这间破庙,边走边骂了?句,“晦气!”
庙里的妇孺老人瑟瑟发抖地看着他走远,有男人在的几?家也松了?口气。
老人紧紧抱着孙子,等恒子箫彻底走远后,才紧忙把自己的布包抓到手上。
她一抓便?觉出分量不对。
老人一愣,伸手往布包里探去。
她掀起一个角看向里面,包里竟凭空多出了?一袋白米……
恒子箫出了?城,今天的雨虽然小了?,可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洛城菜人一事惊世骇俗,自当天人共愤;但对他而言,此处的灾情、灾民则更令他心闷。
恒子箫是?经过灾的。
在裴玉门与世隔绝了?十年?,他险些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又令他回?想?起那三年?大旱的惨象,以及自己背负的灾星之名。
拖着疲惫的身躯,他自满目疮痍的城里回?村,却发现何家村今晚竟灯火通明,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笑意。
来往村民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丰盛的菜肴,似乎是?在办什么酒席。
恒子箫惊疑,此时不是?佳节,莫非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结婚?
刚从城里救灾回?来,猛一见这热闹欢喜的场景,他实在有些心情复杂,摇了?摇昏沉沉的头,往山上抬步走去。
路过梁婶院子时,恒子箫远远地看见梁婶正往下方眺望。
她双眼通红,望着那灯火璀璨之处的宴席,肩膀颤抖个不停,哭得肝肠寸断,崩溃又绝望。
恒子箫一顿,放轻脚步和?声音,慢慢靠了?过去。
“梁婶?”
他突然出声,吓了?梁婶一跳。
措不及防地被?人撞见,梁婶连忙抬袖揩了?揩眼睛,对着恒子箫挤出个笑来,“哦,是?你,你回?来了?。”
恒子箫点点头,又问:“梁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梁婶摇头,“没事。”
她垂下目光,转身就要回?屋。
恒子箫直觉不能再?等了?,今天必须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他上前两步,挡在梁婶之前,“梁婶,您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兴许我?能帮到您呢?”
女人脸上顿时又落下两颗清泪。
她掩唇摇头,“不,你帮不到我?,还是?走罢。”
她越过恒子箫,就要回?到屋里,恒子箫不让。
他目光一扫,忽然道,“您女儿呢?已经一天没有见到她了?,她做什么去了??”
这句话像是?洪水前的匣,梁婶咬着唇,却抵不住汹涌而来的泪。她蓦地蹲下身子,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她这一下倒令恒子箫手足无措了?,他也跟着蹲下,小心地递出一块手帕,“梁婶……她出什么事了?……”
梁婶哭得说不出话,一味摇头。
山下的村子里传来了?鞭炮和?锣鼓声。
那喧嚣的喜乐传到梁婶院子里,裹上了?夜里阴冷的潮气,竟和?女人压抑的哭泣水乳交融,浑然一体。
她哭了?足有一刻钟,半晌才抬起头,露出了?一双红肿麻木的眼睛。
眼中血丝弥漫,在身后万家灯火的衬托下,红得凄厉。
她背对着张灯结彩的村子,面朝之处也无新月荧光,干瘦的身子融化在广无边际的黑暗之中,许久,才动了?动嘴唇,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她……被?选去伺候神槐娘娘了?。”
这句话之后,梁婶又垂下头来,恍惚精魂被?人抽走,只剩下一具疲惫的空壳,再?无半分生气。
这话没头没尾,她也没有解释,可从过往所读的地方志以及梁婶的神情来看,恒子箫大约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活人祭祀鬼神,这是?凡界常有的习俗。
有的确是?鬼怪要挟,有的只是?出于迷信。
他扶着梁婶,陪她缓了?半晌,再?搀扶着她去了?屋里坐下。
屋里一片漆黑,恒子箫把灯点亮,看见门口还有几?双小女孩的鞋,椅子和?床上还搭着几?件芳儿的衣服。
看见这些,梁婶那哭干的眼睛里又涌出泪来。
“梁婶,”恒子箫给她倒了?水,极尽轻声,“您方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梁婶看了?他一眼,若是?平时,她绝不会和?一个外人说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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