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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哎,乱世当道,南北边境之战不绝,在又一次北朝的南征之战中,那青州节度使见城池难守,竟领走了所有驻兵弃家而逃,害得尹家堡化为铁蹄下的焦土。少堡主拚死带着胞妹的孩子逃出重围,自此痛定思痛,不再相信任何外来者,加固堡垒,自立图强,依据山水险势固守不出,对南北两朝也是两不相帮。”

老方丈说得口干,打了个佛礼,好心对簪缨道:“阿弥陀佛,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尹家被咬了两次,每一次都是血泪教训。尊者想要撬开这座固若金汤的顽城,只怕不易。”

簪缨对尹家堡的动向该打听的都打听过,与昙清方丈说的大差不差。

严兰生更是向她直言,说现任的堡主尹真仿佛有应激之症,终日刀不离身,极度不信任外人。

说白了,尹家堡是和北胡也有仇,和南人也有仇。

簪缨知道这一趟不好办。

但如今洛阳之战已进入决战阶段,两地的传信有延迟,她不知此刻小舅舅那边的战况到了哪一步,沈阶却提醒她,需提防北朝分兵围打青州。

簪缨一听便懂了,这是围魏救赵之计。

一旦青州危急,便可引卫觎回防,从而使北朝解除洛阳之困。

她从不低估自己在小舅舅心中的分量。

她不做他的软肋。

既有隐患,她便预防。尹家堡这个据守黄河的兵家必争之地,已到了不能不重视的程度,幸而这一年来她也不曾闲着,她统筹青州各地的壮丁,按每人的素质,强者补兵,弱者补户,也算聚起了一支能战之师。

沿途,簪缨派手下掌事,去秘密通知麾下堡坞的部曲,分小股多批地暗潜向黄河南线,以防万一。

且务必隐蔽行事,既不要被冀州方发现动向,也要避免引起尹家堡的疑心。

途经东阳城的时候,簪缨部署已毕,时近仄晚。

她吩咐车队在驿舍中休整一夜再走。

于是底下人入驿后喂马的喂马,备饭的备饭。

簪缨外出的饭食,向来由自带的庖人经手,不是她娇气奢靡,而是外面鱼龙混杂,入口之物还是谨慎些为好。

沈阶的那头青毛驴不能与马匹同槽,他要了些稻草,自己单独在外院喂驴。

“这头青驴养得真精神啊。”

严兰生无事,翩跹着一对兰色大袖走来,在暮色下站定,闲着看这位同僚喂完驴后又洗刷驴背。

“只是毕竟不是马种,能伏枥,不能千里。何不让女郎为你换一匹好马?”

沈阶半背对他,沉默地做事。

过了半晌,察觉至对方还在看,惜字如金道:“骑惯了。”

“原来如此。”严兰生笑意和煦,“是了,听说你曾主张废除九品中正製,还为此写过策论,可否借某一观?”

沈阶背影微微一顿。

自他们相识以来,二人分摊各管各事,除了就献给女郎的计策交换意见外,其余时间交谈的次数并不多。

严兰生哪怕隐居乡野多年,他骨子里流动的那种舒展意气,加上他那张天生美姿容的皮囊,便与出身寒门的沈阶迥然不是一路。

沈阶曾亲手揭露过傅家的罪行。

严兰生心里有无疙瘩他不知道,反正他没有刻意防备或讨好他的心思。

沈阶将鬃刷噗一声扔回水桶,转脸,对这位比他年长几岁的旧世族公子道:

“那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因着这些策简差点被打折一条腿。不合时宜的东西,恐污眼目,不献丑了。”

“嗯,的确今时不同往日了。”严兰生点点头,“想用警钟敲醒既得利益之人,何如连根拔起,重换一番天地。”

聪明人说话,沈阶看他一眼,没有言语。

严兰生今日却仿佛格外有谈兴,一对漂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可是蹈玉,待大司马攻占洛阳城,他身边的第一谋士徐寔先生,必然会占据第一文臣之位,蹈玉,为之奈何啊?”

沈阶睫宇倏动,抬眸与他相视:“既如此,傅二郎当初又为何不投大司马,转投女郎呢?”

他二人都默认了大司马一定会攻下洛阳,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之事。

严兰生听见那个称呼,变脸无奈一笑,“好好的,骂人做什么。”

正说着,驿馆中又来了一支车队。

沈阶无意抬头,望见从马车上下来的那名青衫玉面公子,不由怔了一下。

恰巧春堇从房中出来打水,经过二门,听见外院的动静向外一看,忽惊喜地唤了一声,跑回房中对簪缨道:“娘子,你猜谁来了?”

簪缨身有风尘,才草草地沐浴过,换了一身薄软的水蓝色春衫曲裾。被水气蒸得微湿的秀发,松松垂散于她肩后,只在及至腰臀处用细丝束缠了几圈,长发也有美人腰,动静咸宜,宛若汉风仕女。

她一听春堇的语气,便知是熟人,直接推开直棂纱门走出来。

便看见一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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