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涌动,她被拥挤着回到教学楼,走廊里闹哄哄地,云栀心里也乱成一团糟,一千个谎言又要用什么去弥补呢?一万个吗?
陆漭际走到教室的后门前,突然停下,转过身来。
云栀一脸茫然地和他对上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她也停下来,站在原地。她看见,陆漭际正在用一种轻蔑地、不屑地眼神打量自己,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然后他淡然地移开眼,背过身走进教室。
云栀怔住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急速地冲向头颅,迅速升温。她说不出是气愤,还是羞耻,亦或说是憎恨?她憎恨陆漭际那样的眼神,是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知根知底,互相出过的糗,互相骂过的架,除了他们彼此,谁还能了如指掌?他们几乎是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起居、作息、习惯,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云栀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也好,急切地想要丢下稚气也好,甚至想要连同他一并丢下,有什么用呢?她的嬉笑怒骂,他都参与其中,她的大半人生都是他,未来也会是。云栀避着他、疏远他,云栀去找杜楠、找石聪,那又如何呢?他还是能一眼把她看穿。
云栀再也不想撒谎了,但她却没有把握自己不再撒谎。
她的谎言,全部源自于她那遏制不住的心绪,自卑的、虚荣的、热烈的、光亮的、黯淡的,因为她走进了那个野蛮生长的季节。
杂芜的、疯长着的,几丈高、几里远,在田地里、于漫山遍野中,放任着踩踏吧!没有人在乎,她也不在乎,把她的秘密一遍又一遍地捶打进地下,又会一茬又一茬地冒出来。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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