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人一手迅速拽住他往屋里扯,一手立刻关门,然后蹲下去将帘子角使劲往门缝里塞。
荀少爷站稳了,望见她这生怕稍微漏点缝隙,就会把那只鬼给招进来的动作,不屑地撇撇嘴。
他弹弹袖口,很随意地道:“依我看啊,娘你就是太小心了,那鬼要真这么厉害,咱家第一天就该没了,还能折腾到现在。”
“……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荀夫人头疼道,“客人还在呢。”
荀少爷又撇撇嘴。
他道:“那你干脆叫我哥过来,他比我会说话。”
荀夫人道:“我要是叫了他,回头你不得把我念叨死。”
荀少爷满意地哼笑一声,却当真没再开口,转身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刚坐下就一条腿架到另一条腿上,两腿一起抖得分外熟练。同时他整个人往后靠着椅背,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也不吃,就用指头一块接一块地捏着,挑着眼打量对面几位客人。
只一扫,他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
都是秃驴,没意思。
但很快,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又重新打量起来。
这一打量,他目光停顿之处,让坐在对面的无沉微微皱了皱眉。
荀少爷自然没注意无沉的反应。
在他眼里,什么贵客不贵客、首座不首座的,说白了就是个秃驴,多看一眼都嫌得慌。
他只顾打量无沉身边的人。
这回终于叫他发现什么,翘起来的腿当即搁到地面,他上半身也离开椅背往前倾,以便能看得更清楚。
没等他看清对面那把绢扇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检查完门缝的荀夫人一见他这毫无规矩的坐姿,立刻斥了声坐好。荀少爷依言坐直,不过眼睛仍盯着对面,一会儿看看那捏着扇柄的削葱根般的手,一会儿又看看被扇子半遮半掩着的美目。
连指头尖都粉粉润润,花儿似的。
可真够媚的。
荀夫人并未注意到自家儿子露骨的眼神,继续和寂归说话。
“刚才有个事,忘记和上人说了,我怀疑荀蜚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家里的人都被那鬼闹过,只有荀蜚什么事都没碰到。”
什么摔倒、附身、困死屋内统统没有,他是家里唯一一个没被鬼魂针对的人。
这就很明显了。
鬼一定跟他有关系!
寂归听罢,仍旧没多说,只请夫人带他去鬼魂出没的地方看看,需仔细探查过,才好给出相应的解决办法。
“好好好,多谢上人肯出手相助。”
荀夫人即刻打开门,带寂归去家中各处看,玉晚和无沉随行。
荀少爷也跟上了。
他缀在最后,一边遛着颗小石子踢踢踏踏地走,一边盯着前面和他仅半丈之遥的身影,眼神愈发露骨。
瞧这小腰细的,走个路都会扭得很。
真勾人。
于是到了荀夫人曾被困住的正房,寂归不好入内,叫玉晚跟荀夫人进去时,荀少爷一个箭步越过无沉,冲到最前方,抬手推门。
他回头笑道:“来,小娘子,跟小爷我……”
话才开口,仿若有什么刺骨寒意倏地袭来,冻得荀少爷整个人一僵,后半截话再说不下去。
紧接着他就挨了荀夫人的巴掌。
“又瞎说什么!”
荀夫人打完这一巴掌,转而又拧他手臂上的肉,那拧转的角度看着就疼:“这位是上人的亲传弟子,要称居士,你是不是来的时候又没好好听?”
多亏荀夫人这一打一拧,那股莫名的寒意瞬间驱散,荀少爷化冻的脑子也顺便记起,他来见客的路上,仆从有同他说三位贵客的身份,让他一定要表现得客气些。
还隐晦地提醒他,千万不要像平常那样去对待其中的一位女居士。
说女居士是叫,叫什么晚来着……
“照晚,”寂归道,“你进去看看,注意那面铜镜。”
对。
法名叫照晚。
好像以前是中州那边哪个氏族的修士,身上有天生的什么骨头……
荀少爷绞尽脑汁地回忆。
“是,师父。”
玉晚应下,荀夫人也忙松开儿子,带她进屋。
很快,玉晚出来了。
寂归看向她,她摇了摇头。
她的金莲没动静,正房里没有任何魔气。
不过:“镜框上有血。我问夫人,夫人说不是她的血。”玉晚仍将绢扇挡在脸前,说起别的发现,“还有门窗边框上也有很淡的印迹,我对比了下,像是手。”
和她的手差不多,应当是女孩子的手。
说到手时,玉晚睨向荀夫人,果见荀夫人神情有那么一瞬间隐约变得不自然,似乎知道那是谁的手。
再看荀少爷,这人浑然正神游天外,根本没听她说的话。
但凭他经历过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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