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一脸莫名其妙:“当然是,他会把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当做真实的。”
而此时,幻境中的霍成枫忽然站了起来。
下一刻,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厨房,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尖刀,慢慢地划开了自己的大动脉。
裹足不前的懦夫
符子缙原本都被禄存星君拉着走出去一半了,只因又回头看了一眼霍成枫的,便吓得他目眦欲裂,几乎在一瞬间打消了要走的念头。
幻境里的霍成枫就那样瘫坐在地上,几乎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红,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那鲜红的血流得像一条蜿蜒的河,几乎要直直地流进符子缙的眼睛里。
他挣脱禄存星君的手,慌慌张张地指着幻境中的霍成枫说:“星君,这样不行,这样不行的!”
禄存星君也回头看了一眼,却完全是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凡人心性脆弱,遇到这种事会寻短见也不足为奇。但即便是在幻境中死亡,也至多是醒来之后感到身体格外疲累,有什么好慌张的呢?”
符子缙的手攥得死紧,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禄存星君继续道:“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会被冲淡很多了,冷静下来之后他就不会寻短见了。所以没事的,我们还是趁着他还没醒,快点走吧。”
符子缙只是混乱地冲着禄存星君摇着头:“不行的,肯定不行的,我了解霍成枫,他真的会想不开的。”
禄存星君听到符子缙哽咽的声音,回过头来才发现,他正死抓着自己的衣角,满脸的泪痕。
见符子缙这幅样子,他整个人僵住。
他本以为自己这位员工对那个凡人虽然有意,但也只是兴致上来了就玩玩的态度,现在不过是被那个凡人的花言巧语绊住了脚,沉溺于一时的情感才会变得不清醒。
可现在看来,符子缙对那个凡人的感情已经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禄存有些犯难,他正思考着解决的对策,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欧阳忞却忽然冲了出来,“不行!赶紧走!再不抓住机会以后就更难了。”
他对着符子缙说:“你忘了那天是因为什么才没走成的吗!就是因为你心软!就是因为你临走还想看那个凡人一眼!”
符子缙只是拿恳求的眼神看着禄存星君。
一时之间,三人相持无言,整栋房子唯独剩电视机的声音。
禄存星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瞧见符子缙这副惨相,明白他是不会向自己妥协了。
他问符子缙:“那你想怎么样?留下来吗?跟这个凡人过一辈子吗?”
他向来直言直语,难得有这么绕弯子的时候。
禄存明白了他的意思,良久,缓缓叹出一口气。他问符子缙:“这样做的结果,你真的想好了吗?”
符子缙直挺挺跪下,“我绝不连累星君殿一分一毫,等到……等到霍成枫应有的阳寿终了,等到事情彻底结束,我会自己到阎君那里去领罚!”
他恳切地仰视着禄存星君,仿佛只要禄存能应一个“好”字,他便什么都能做。
一瞬间,禄存星君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仙女爱上凡人、受到上神阻挠的故事。原先只觉得荒谬,现在看来倒未必是空穴来风了。
他感觉自己今天一天几乎要把几百年份的气都叹完了。
“子缙,你可真的想好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执意如此,若是被上头发现了,我护不得你半分,只能是你跟那个凡人自求多福。你保得住自己的命吗?保得住那个凡人的命吗?”
符子缙想也不想,就狠狠地点了点头。“我行的,我行的……”
禄存星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复杂。他说:“子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学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神。”
真正的神怎么会爱上凡人呢?即便是爱,也只会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的爱。
或许会对凡人适时地伸出援手,但永远不会对任何凡人施以真心。
“你是一个不怎么合格的神。不过也难免,这大概是一些后天神的通病。”
符子缙当然知道他不合格。
他永远没有办法像那些天生神一样——完全抽离于凡尘,完全保持好自己与凡人的边界。
毕竟,他自己就曾是那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
……
当初刚刚死掉进地府的时候,符子缙是完全没有想过要去当一个神仙的。
可能是因为他并非寿终正寝,要走的流程格外多,过奈何桥的时候也格外慢。他等了很久,久到自己都忘了时间,又或许是人死后在地府是无所谓时间这个概念的。
当时接待他给他做登记的人正是禄存星君。
禄存星君坐在接待台后面,拿着纸笔。
“名字?”
“符子缙。”
“年纪?”
“二十有三。”
“家住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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