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与应长川的住处仅有一墙之隔。
江玉珣下意识后退几步,远远地离开了那堵墙。
末了坐在桌案前,为自己到了满满一大杯水。
喝完之后,胸肺间的痒意方才落下。
然而江玉珣并没有就此放松,而是忽然想起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流云殿的隔音效果怎么样?
……不知道在应长川那边能不能听到我咳嗽的声音。
入冬之后,流云殿不但烧起了火墙,甚至四壁也悬了锦绣壁毯。
墙壁的真实材质,被遮挡在了壁毯之下。
停顿片刻,江玉珣不由蹑手蹑脚地朝着墙壁走去。
末了站定在墙壁旁,轻轻将耳朵贴了上去。
谁知他刚一站定,脚下的木质地板便极不给面子地“嘎吱”了两声。
“……!”
江玉珣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时间,侧殿内静得针落可闻。
几秒过去,江玉珣的耳边仍没有半点声音。
就在他准备松一口气时,耳边忽然传来“笃笃”几声轻响。
应长川的声音,随之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江玉珣耳边:“爱卿站在墙边做什么?”
他似乎是有些疑惑,且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难得的倦意。
最重要的是!
那声音近得好似就在耳边。
……马失前蹄。
江玉珣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脚下的地板,老实交代道:“臣想试试流云殿隔音如何。”
墙那边似乎传来了一阵轻笑:“爱卿以为如何。”
此刻,江玉珣已经确定流云殿内的隔墙皆是木质,隔音效果几乎等于零。
他不由咬唇,无比沉痛地说:“臣以为,往后更要谨言慎行了……”
最好在睡觉的时候,都找个东西把嘴封上。
-
描金的玄色马车缓缓驶出仙游宫,在十几名玄印监的陪伴下朝着怡河而去。
大半年时间过去,怡河的引河已挖成了五分之一,进度要快于预想。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哐哐”重响,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高处:“江大人,化远寨到了。”
说话间,江玉珣已经撩开车帘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同时远远地向怡河边看去。
化远寨附近的引河已经开挖完毕,此时河工正在用石硪夯土。
“石硪”单看外表,像是用巨石凿成的圆盘,四周还有许多小孔。
小孔一边拴着绳子连接石硪,而另一边则被攥在河工手中。
此时众人正一边喊着号子,一起协力将石硪拉至半空,再任其自由落下砸向土地。
他们一遍遍重复着“打硪”的动作,逐渐夯实新筑成的河堤。
看了一会后,江玉珣拢了拢狐裘,对身旁的人说:“走,正好要用午食了,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是,大人!”
……
怡河河堤之上,筑堤者一边打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看东边,那里已经开始做饭了。”
身旁的人顺着他的视线向东边看去,果然见到了袅袅的炊烟。
见状,他忍不住轻轻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些河工原本多是聚集在昭都地区,还未来得及遣回原籍的流民。
如今却被整编在一起,负责整修怡河河道。
大周立国至今一直忙于战乱,还没有建过什么大型工程。
起初,众人本以为自己是来作苦役的。
到了之后才知道,这差使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们每日工作的时间,由前朝规定的六个时辰缩短至四个时辰。
甚至就连吃、住的条件,都远胜过想象。
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号声。
正在打硪的河工纷纷放下手中的绳索,向一旁的化远寨走去。
“……阿婶,这是什么味道,怎么如此之香?”有年轻人忍不住朝树下的大锅凑去。
他还没看清锅里的东西,便被手持木勺的妇人挥手赶开:“先去洗手,别忘了江大人定下的规矩!”
“是是!”年轻人连忙去一边的水井旁排队,等洗完手后终于看到了来得早的人碗里的东西。
粗瓷大碗里盛满了乳白色的汤,里面还飘着绿莹莹的葱花。
鲜甜的香味此时正随着热气一道直往人鼻子里钻。
“……这,这是肉?”他吸了吸鼻子,不可置信道。
“自然!你这是冻傻了吗?连肉都认不出来了,”端碗的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要吃的话快去排队,别在这里愣着了。”
“诶,诶……是!”年轻河工如梦游般站到了队伍最后。
今日的炖锅正好架在了上风口,有风自那个方向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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