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河开启玉牌查看了几段,真心实意地对他道谢。
然后垂头用洁白的手指搅着衣袖,不好意思地说道:“既然秉礼长老愿意把名单交付给我,不知他本人能够出借三日,来到怀渊峰帮我的忙?”
若说前面的请求,是明澹人未至心已知的结果。
那么许娇河打算借走秉礼长老的提议,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明澹深邃如夜的目光定在许娇河的面孔上,几瞬逝去才道:“其实若昙未曾灭道前,观渺君就经常协助他处理这些人事交集,而且他自小居住在怀渊峰上,对各门各路也十分熟稔。”
“娇河君你怎的舍近求远,要请秉礼长老前去?”
“他白日开山立峰,损耗了大半灵力,体力不支,所以我叫他好好休息。”
许娇河不疑有他,坦然相告道。
“原来如此。”明澹一颔首,“那确实得让他好好休息。”
“这样吧,我等会儿先去和秉礼长老商议,就算他不能来,我也会派个熟悉事务的人来帮你。”
明澹善解人意地处理了许娇河的所有烦恼,惹得许娇河扫尽凄风苦雨的神色,展颜微笑。
两人坐着对视一眼,明澹继而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若昙终归死得蹊跷,娇河君你作为他最亲近之人,在前往后山洞府渡灵的前几日,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没有呀,能够有什么异常?”
“比如他的身子可有不适?再者,运用灵力时是否有所阻塞?”
明澹平静着引导着许娇河。
“没有,夫君和往常一模一样。”
许娇河说着,难掩低落地望了过来,仿佛小狗被抛弃一样的眸光看得明澹抿起嘴唇,“他还答应我等我下个月生日要送我礼物呢……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明澹沉思半晌,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而是道:“下个月,就是娇河君二十三的生辰了。”
“是呀,放在人间,我这个年纪估计也有三两个子女了。”
许娇河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尖,后知后觉地想到,和道侣的长辈说这些似乎不太得体。
明澹却看着她,表情格外温和:“你自进入云衔宗门,前尘往事尽散,有若昙为你按时渡灵,寿数已非凡人可比,俗世的遭遇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沧海一粟,还是不要太患得患失为好。”
离开黄金笼的第六天
云衔宗的手脚很快,翌日天不亮时,就打点好了接待祭拜者的一切。
许娇河蜷缩在拔步床上良梦正好,就被无声闯入的露华强行从锦被中挖了出来。
穿上素衣,在发髻左侧簪上白花,许娇河打着哈欠踏入濯尘殿。
殿内一角,秉礼长老梅临正神采奕奕地欣赏着,墙上用秘法绘制而成的“道祖灭魔”的壁画。
“秉礼长老。”
许娇河和梅临见了半礼。
“娇河君,云衔宗的入口将在卯正开放,宗门派遣了两位元婴期的弟子带队下山迎接来访的道友,你我二人只需要等在怀渊峰的传送阵法入口处即可。”
梅临的外表看起来是和执法长老年龄相仿的老人。
但不同于薛从节的刚烈执拗,执掌礼仪和人情往来事务的他,明显圆滑委婉许多。
“多谢长老愿意来帮忙,您给出的名单我昨夜都背诵的差不多了。”
许娇河怕言语不够直观,还让身后的露华献上明澹给的玉牌,以及自己花费了半个晚上奋笔疾书的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同云衔宗交好的宗门人物,身体或者脸上的特色。
梅临好奇地垂头打量一眼,随即被许娇河狂放的笔墨形容所震撼,火急火燎地收回目光。
“我知道娇河君向来是个用心的,这很好,回头我会上报宗主,嘉奖于你。”
梅临像表扬小孩子一样表扬许娇河。
偏偏许娇河很吃一套,立刻满足地半弯眼睛,冲露华的方向露出个“看我给你长脸的”表情。
咚——
咚——
咚——
悬挂在云衔宗护宗大阵中央的黄铜古钟被人敲响,惊起成排的白鹤向晴空飞去。
许娇河落后半步,跟在梅临身旁,她越出濯尘殿的门槛,遥见不知几里外的远方亮起金光。
那道金光不比烈日昭昭,却足以让许娇河这样没有灵力的凡人,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无穷力量。
入口处的隔离结界被暂时关闭,小洞天和人间的通道再次连接。
用篆书写就“云衔宗”的石质山门外,已然排起不短的队伍。
熟识的修仙宗门互相拱手作揖,为了表示尊重,在数位弟子的带领下,徒步走完护宗大阵入口到云衔宗正门的两里路和五百陡峭台阶。
进了正门再向左,另有一处青光盘旋的传送法阵。
许娇河同梅临就这样站在法阵的出口,迎接今日第一批前来祭拜的道友。
紫衣矫矫,赤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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