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没什么心理负担。
叶流裳笑容不变,自广绣中撷出一道金光,朝着空无一物的堂上射去。
渺远的天音顿时清晰,万千华彩于许娇河眼前旋转盛放。
等她从愣怔的状态醒转,堂前多了一道香案、一块蒲团,和一副看起来普通又神圣的画像。
说普通,只因它通身并无贵重装饰,更像是不入流的画师随手绘就的卷轴。
说神圣,则为着画中女神面容饱满如满月,唇畔虽无笑容,却充斥着悲天悯人的慈悲气息。
在场的三人均面色肃穆起来,双手合掌,面对神明郑重三拜。
许娇河望着娲皇像的双眼,顿觉灵魂化身成鱼,脱离了躯壳的束缚,即将游入浩瀚的汪洋中去。
“娇河君。”
明澹清朗的声音恰到好处涌入耳廓,才阻止了许娇河的失神,“你与我们不同,既想得到温养其中的悬灵老祖的认可,须得礼数周全,你且跪下去,对娲皇像行三叩九拜之礼。”
许娇河一向是很听明澹话的。
闻言,她垂落目光,寻到蒲团的所在,维持一夜的膝盖像是习惯了这个姿势,自发屈膝跪下。
她双手相合,面上的轻佻之色一荡而空,便要引头至地,行第一礼。
“慢着。”
叶流裳轻飘飘的两个字,将许娇河做了一半的动作定住。她眼白略多于眼黑的双瞳微微偏转,红唇一勾道,“娇河君急什么,本尊还没道明怎样算是通过考验呢?”
这么重要的事,她先前就可以讲……拖到现在装出一副才记起来的样子,明显就是故意的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徒弟,就会有什么样的师父。
一脉相承的讨厌!
许娇河腹诽完,维系着得体又谦卑的笑容道:“还请叶尊主告知。”
“其实要判断有没有通过考验很简单。诸位请看,此刻娲皇置身画中,虽是面孔悲悯,却并非微笑的神态。”叶流裳一顿,抱起双臂,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若娇河君三叩九拜完毕,娲皇对其绽放出和善的笑容,就算通过了考验,反之,则代表着娲皇和老尊主不认可娇河君。”
一幅画,居然还会做出表情?
许娇河头顶生出一个问号,这种不靠谱的说法让她心生怀疑,可是用余光留意叶流裳的神态,又觉得从头到脚无懈可击,让人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她又偷偷去瞧明澹和游闻羽,两人的面孔之上浮现的,也是和她一样的游移不定。
如梦世的秘宝向来是不外传的,她身旁这些人中,也唯有叶流裳和纪云相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为今之计,只好硬着头皮试试了。
许娇河轻声谢过叶流裳,重新面对这张算上直立蛇尾,足足有两人多高的画像。
她盯着女娲绝美而端庄的面孔,缓缓俯落腰肢,叩拜了下去。
额头触及冰凉的地面,许娇河倏忽感觉到腰肢一热,随即身畔骤起情绪不一的呼唤:
“师母!”
“娇河君!”
这是怎么了?
她忍不住朝着声音最大的游闻羽那头看去,却在抬头的瞬间,被一道璀璨的金光吸进了画中。
离开黄金笼的第二十八天
仿佛身躯被无尽碾压过后, 又瞬息抻拉到最大。
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滞堵塞在许娇河的胸腔,逼得她强行找回意识,哇地吐出一股浊气。
脖颈、后脑勺、还有肩胛骨, 皆残留着与硬物撞击的钝痛。
许娇河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四周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无尽白色。
“月来, 是你吗?”
忽然, 一道像是许久未曾说过话, 却依然悦耳的沙哑女声, 自许娇河的右手不远处响起。
许娇河一愣, 没有继续保持正面朝天的姿势, 强忍着疼痛翻身从地上一骨碌站起。
她视线的前方,和吸收她进来的光芒一模一样的数道半透明金光交错在一起,组成了个说不清是牢狱还是法阵的巨大三角形空间,而空间的中央, 正盘坐着一位双眼被黑色绸带束缚的女子。
女子露出一半的面孔看上去十分年轻, 许娇河回忆刚才说话的嗓音,又认为她似乎有些年岁。
叶流裳道娲皇像里温养着悬灵老祖的残魂,若此处是娲皇像的内部, 那么她便可以确定, 这位坐在万千金光之中的女子, 就是自己亡夫纪若昙的母亲叶棠了。
“月来, 你怎么不说话?”
叶棠静等片刻, 没有等来几丈外那道熟悉气息的回答。
她不由得有些急迫, 抬高音调又问了一遍。
月来是谁?
许娇河下意识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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