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扶雪卿没有用魔气防御,疼痛的抽气声响起。
鲜红的血液自许娇河的唇瓣与他肌肤的交接处流出。
许娇河发泄完愤怒,伸手抹去唇畔的鲜血,复而抬起头:
“这就是答案。”
离开黄金笼的第八十五天
许娇河下口用尽全力, 直把扶雪卿的手背咬得血肉模糊。
可相比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许娇河眼中忽然有了重量的情绪更叫扶雪卿在意。
他忽略心底略带异样的潮涌,沉默告诫着自己:纪若昙是自己的仇敌, 许娇河作为纪若昙的道侣, 亦是纪若昙身上一道无法剥离的标志,能让她感觉到痛苦, 自己也算间接达成了报复纪若昙的目的。
就这样, 在许娇河狠狠发泄之后, 扶雪卿出于不知名的原因, 并没有选择惩戒她。
他甚至刻意遏制了快速修复的体质, 毫不避忌地带着咬痕犹存的伤口出去, 渗出肌理,顺着手指弯曲弧度下淌的血液,在浴室外镌刻霜雪纹的五层玉台阶上,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隔天, 雪月巅内外传开一则秘闻。
魔尊被未来魔后家暴了。
只是魔尊不以为耻, 反而乐在其中。
这则消息传进身在欲海府邸的游闻羽耳朵内,正在饮茶的他笑着捏碎了掌心的薄瓷。
滚烫的茶水便如同扶雪卿手背上的血液一般,也流了游闻羽一手。
他却没有擦干散发着馥郁香气的液体, 反而抬起手, 就着窗边的阳光, 打量起自己的手指。
中指的关节, 无名指的上半部分。
结痂的齿印仍在。
他天赋异禀, 纵然受伤不去施术医治, 不过日的光景也能恢复如初。
再过几日, 待许娇河留下的齿音愈合后,便只剩下扶雪卿可以留着那道痕迹耀武扬威。
是在做给谁看?
游闻羽带着如此疑问, 凝视片刻,忽然站起身来,行至不远处的博古架旁。
灵胎瓷、冰晶盏、阴阳香炉、槐水木雕……
为表君臣之谊,也为了镇压他人口舌,扶雪卿赐下了无数价值连城的灵宝给他。
而游闻羽也极为配合地摆在最显眼处,让府上前来拜访的客人都能够欣赏得到。
游闻羽看着这些奇珍异宝,从未觉得它们像今日这般碍眼过。
于是他一个拂袖,将其通通扫了下来。
叮叮咣咣。
不堪撞击的瓷器立刻碎了一地。
几件质量上乘、耐压耐造的宝物则尽数在强横的灵力作用下碎为齑粉。
如同扶雪卿那张带着得意神态的面孔,在自己面前开裂粉碎。
游闻羽忽然感觉好受了些。
可心脏空荡荡的,仿佛缺了一块。
……还是不够。
他又把整只手用力按在满地狼藉之上,任凭尖锐锋利的碎片扎破皮肉,刺入掌心。
在无法忽视的痛楚中,游闻羽享受着血液离开躯体,思绪离开脑海的放空感。
半开的门外响起闻声赶来的仆婢们且惊且切地询问声:“观、观渺君,您无事吧?”
“自然无事。”
游闻羽身形不动,只微微偏转面孔,微笑着说道:“替我备马,我要入宫拜见尊后。”
……
虽然单方面同扶雪卿闹了一场,不知将来结果如何。
但因着自己和百目妖的初步计划已经顺利完成,许娇河依然感到几分欣慰。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个合适的地点时机,令其操控眼球,搜寻竭泽之内是否有纪若昙的身影。
寝殿内,许娇河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进行,外头留守的听鸢又禀报道游闻羽求见。
经过上一次的遭遇,许娇河意识到,殿外的人只要想进来,无论自己是答应亦或拒绝,他们都会堂而皇之地闯入,且不认为这种无礼的做法有半点问题。
反正自己的意见并不重要,许娇河也就不再拒绝。
她让听鸢将游闻羽领了进来,却见本该退下的听鸢没有离开。
而是眼神闪烁地盯着游闻羽身上某个部位看个不停。
许娇河略带困惑。
她顺着听鸢的目光一看,才发现游闻羽衣袖下的手也在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扶雪卿罚了?
许娇河的双眼从衣袖滑到游闻羽的脸庞,见他眉目缱绻、面色生春,只是忽然转过头去,对着听鸢徐徐挑起一侧眉梢:“我与师母有事要谈,你还不下去吗?”
听鸢奉扶雪卿的命令,负责守卫许娇河的人身安全,而游闻羽又是一副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模样。
她实在放心不下,看了看游闻羽,又看向许娇河,在心底犹豫着要不要禀告给扶雪卿。
许娇河则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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