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盈一顿,见自己身侧手机的呼吸灯亮着光。
低头拿起手机点开屏幕,映入眼中的就是通话页面显示着那通挂断的陌生号码。
信息栏里浮着来自这串号码的消息。
【记得备注】
那人发来四个字。
楚盈盯着这串数字半晌。
握着手机边沿的手指动了动。
记忆里掩埋着的一些思绪又被翻出。
过去某些时刻她似乎是有过这种想法的。
她想,要是有他一个联系方式就好了。
要是能联系上他就好了。
其实也不用他做些什么,只要让她知道他也在就够了。
毕竟那时候,在数个无处倾诉的沉沉寂夜里,他是她唯一的寄托。
可是好难啊,直到最后她才反应过来,她对他的认识好像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偶尔出神间会出现在卷子上的这个名字不知在哪个瞬间就变得好陌生。
后来霜凋夏绿,她才意识到,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毫不对等。
原来只要他对她关上了门,她是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
显示器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着,如同从来不会停下等谁的时间。
直到手机在她许久不曾操作的时间里灭了屏。
楼层也在这一刻跳转成1。
电梯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鸣响。
楚盈迟钝地抬起头来,看见电梯门缓缓地向她敞开。
恍惚让她记忆起五年前最后的那个冬日里,监测仪持续的长鸣下,迟迟升起的太阳。
-
梦很混乱,光怪陆离。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梦里出现了很多人。
一会是很小的时候,奶奶出门每日追更婆文在企恶峮五儿四九〇吧一九二吃肉停不下来给她买菜,她不小心把自己关在了门外,那会她的个头还没家门口刚栽的那棵枣树高,小小的一只抱着洗得掉色的娃娃想去找镇长,结果在镇长家门口听见有人在闲聊,说起她和奶奶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
一会又是高中时被班里同学知道了是孤儿,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眼神,她中午独自一人吃饭,有个模样清秀的男生忽然坐到她对面,拘束地问可不可以跟她一起吃。
她不太会拒绝人,当时点了点头,于是后来连续数天早上书桌里会多一瓶牛奶,偶尔还会有些小零食。
直觉是那个男生,她正打算好好问问时,噩梦开始了。
走在路上会莫名其妙被人撞,要交的作业怎么也找不齐,试卷总是没有她的份。
课间去卫生间频繁被反锁,每次出来时课程都过了半,一周数次被老师以迟到的缘由罚去操场跑圈。
太多太多平白无故的恶意和莫须有的谣言如骤降的暴雨一般在那时砸在她身上。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年级主任的女儿喜欢那个男生,男生平时挺内敛无闻的,没什么朋友,也不主动跟谁接触,她是第一个,大约也是唯一一个,那女孩后来还说,主要是她长得太漂亮了,让她很有危机感。
挺可笑的,她就像走在路上被掉下的花瓶莫名砸中的那个倒霉蛋,甚至无处说理。
凌乱的画面一幕幕闪现,楚盈像个局外人,平静无比地看着自己过去的那些经历。
直到又一晃神,她出现在了警局里。
花衬衫狰狞的面孔忽然在面前放大,惊得她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她可以操控起了梦里自己的身体,她脚下就一滑——
只是身后没有人出现了,她猝不及防整个人后仰倒去。
心跳骤然慢了一拍的真实感让她下意识闭了闭眼。
然而。
嘭——
想象之中的疼意并没有传来。
背部是软的。
她茫茫然地睁开眼,赫然意识到自己是跌进了一辆车里。
下一刻,一双熟悉的似深潭般的漆黑眼眸就那样直直望进了她惊魂未定的眼底。
理不清自己为什么忽然又会出现在这,只在慌乱四扫间后知后觉对方此刻是一个倾身向她的姿势。
甚至,距离她只有不到两指的距离。
她下意识想偏躲,但整个人都被禁锢在背椅之间,无法动弹。
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
却在这时听见了那人微哑的嗓音。
“记得备注。”
“!”
楚盈猛然睁开眼,沉重地喘着气。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怎么样的梦之前,她恍惚地打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短信记录。
某人的号码真真实实地躺在里面,对话显示依旧只有他那会发来的四个字。
她没回复。
也没备注。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徐既思疯了。
竟然会梦到这种画面。
半晌终于回过神,楚盈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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