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作出那样的选择我也身不由己。后来我也有尽力补偿你……”
蒋楼打断她的话:“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十二年前回来,带走了我的父亲,现在又回来,送给我一个弟弟?”
蒋楼的目光由不显情绪的淡漠陡然转为一种锋利的冷冽,“我的父亲因为他而死,作为补偿,你是不是应该让我杀了他,一命偿一命?”
听到这样狠绝的话,张昭月喉间一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也正是这毫不留情的言辞,撕开了她身上那层道貌岸然的外皮,让她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恶,这种时候竟然还在下意识为自己辩解。
世间事皆是种因得果——若不是她抛夫弃子,蒋楼就不会从小没有妈妈;若不是她一时冲动回到叙城,蒋楼的爸爸就不会死;若不是蒋楼“父母双亡”,就不会被人欺负,不会左耳失聪,也就不会休学;若不是休学,黎棠和蒋楼根本没机会同班,甚至不可能相识。
追根溯源,是她造下的孽,是她狠心却又做不到完全狠心。如今她却在这里通过推卸责任的方式,通过告诉自己“至少他好好长大了”,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黎远山此人傲慢独裁,自私固执,但他有句话说得对,已经发生的事便再也无法扭转,蒋楼爸爸无法死而复生,蒋楼的耳朵无法恢复听力,那些她未曾亲眼目睹的艰难岁月,那些日积月累的怨恨,也不可能如云烟般一夕消散。
哪有什么补偿,能够让一切重来?
可是如果一切无法从头来过,所谓的补偿,又有什么意义?
自见到蒋楼起,就勉力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裂,张昭月嘴唇抽动,近乎崩溃地流下眼泪:“对不起……”她声音沙哑,断断续续,“是妈妈对不起你。”
立在原地的蒋楼猛然一怔,不知为的是那句“妈妈”,还是那声“对不起”。
然而,即便是他曾苦苦等待,历经无数个春秋才等来的一个母亲,一声迟来的抱歉,竟也有其“目的”。
“妈妈不想求你原谅,只拜托你不要伤害黎棠。”
张昭月抓住蒋楼胳膊的手收得更紧,指节都泛起青白,“不要伤害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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