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因为死人太快,药效太慢,除非,现有一样能迅速解瘟的药——”
而天底下能解大瘟巨毒的药材,这些年葛清营已研究遍了。
簪缨手脚一瞬冰冷。
她听着葛神医沉悯地道出那句:“西域水莲,或者佛睛黑石。”
“爹!”
一声惊恐的孩童叫声划破四月暮春的好天色。
簪缨木然迟钝地转回头,看见吴掌柜鼻子底下流出血来,吴昌伸手抹了抹,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等闺女跑过来,他眼前天旋地转,直直栽倒下去。
“女郎……”沈阶霍然变色。
他目光所至,那碗吴掌柜亲手捧给簪缨的茶水,还在微风中漾荡着清澈的水波。
簪缨看着跑向父亲的小女孩,蓦然回神道:“拉开孩子!”
山阳城起疫, 客栈的吴掌柜日前又去山阳进过货,此时鼻窍流血,昏倒在地。这中间的联系令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被春堇拉抱住的吴丫头还在挣扎大哭, 泪眼朦胧地够向老爹倒下的方向。
葛清营不能进来,护卫们不敢耽搁,将吴掌柜合抬至栈馆门外, 由葛先生为其把脉。
面带白纱布的葛清营蹲下身, 查看吴掌柜脉象, 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是瘟疫。”
簪缨的心随着这句话沉下去, 栈中诸人闻言, 脸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茫然和怖色。
大战过后易生瘟疫, 那是针对炎热季节与死伤人数惨重的战场而言, 谁也不会料到, 在这未受兵燹战火波及的小小县城, 会生此变故。
簪缨身边的文僚想得更深,这座客栈是专门为女郎及亲随腾出来下榻的, 主人吴掌柜染疫, 那么有多少人也已经感染了?刚刚才接过吴掌柜斟茶的女郎她……还安全吗?
沈阶当机立断道:“请葛先生为女郎诊一诊脉。余者彼此四散开。”
“准备大量面巾, 薰艾草, 抓药材,”傅则安同时捏紧掌心, 吩咐下去,“防疫驱邪之药, 县里药铺有多少备多少, 派人去抓, 起锅熬煮。”
但只是葛清营知道, 这些措施皆治标不治本。若此地无事, 他还可以劝唐娘子速行,眼下,也顾不得许多,迈步走进了大门。
沈阶前一刻才要请他为簪缨把脉,见葛郎中走近,忽又想起他才从疫城而来,不知身上是否沾染瘟疫,下意识往前挡了一步。
他狭目沉峻,少见地进退两难。
葛清营看出他的犹豫,道:“某自少年学习医理,曾随恩师遍尝百草,也许是在体内起了效用,我染不上瘟疫。”
这也是他能坚持在山阳城为疫民诊治的原因所在。只是他带在身边的两个药童,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感染症状,正在山阳城的棚户中隔离,一日喂药四次,却不能缓解,仍有加重的迹象。
同他的药童情况相仿的百姓还有很多,所以葛清营才焦急万分。
“万幸如此。”簪缨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抿了下唇角,人立在庭除,顾忌不上避讳,挽袖将自己的手腕递去。
事态变成这样,旁人可以恐慌迟疑,她身为众人的主君,不能慌神。
但若细看,仍可以发觉她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葛清营为她把脉,片刻后,松了一口气道:“如我所料,女郎服用过毒龙池中莲,瘟毒不侵身,脉象无恙,万幸,万幸。”
簪缨深澈的眼眸很轻地霎了一下。
她后知后觉,她自从服药后身体一直强健,初到蒙城过冬时,连春堇、任姊姊她们都染过风寒,自己这副往常最娇弱的身子却无病无灾。
这两年间,簪缨几乎不记得伤病的滋味,更极少想起,前世割肉刮骨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这不是她的幸运,是因为小舅舅将自己的护身符让给了她。
簪缨又请葛清营给吴丫头号一号脉,她是与吴掌柜最亲近的人,刚刚情急之下,簪缨让春堇过去拦住孩子,此时心里尽是后怕。
吴掌柜已被蒙上面纱的护卫抬入单独辟出的房间照顾,吴丫头嗓子哭哑了,变成小声的啜泣。这个年龄的孩子,对于天灾之事还不能完全理解,她只知道自己相依为命的阿爹倒了下去,她怎么喊也不应,更加惶恐无着。
葛清营去诊过,轻咦一声,“这孩子脉象倒是平和……”
他抬头观察到小姑娘哭红的眼窝旁有一粒痘疤,恍然心道,想是这孩子小时起过牛逗,得过牛逗的幼儿极难存活,这孩子大难不死,所以对瘟疫有了免疫。
可是
像这样的幸运儿毕竟是少数,葛清营力劝簪缨道:“女郎在青州之事,某亦耳闻,此为利国利民之举,实一方之幸。女郎无论为自身计、为青州计、或为大司马计,都应速速离城才是。”
她与大司马两人的牵绊,葛神医不说全知,也曾参与其中。
他至今记得,大司马让药给这位娘子的那个夜晚,他脸上那种云淡风轻又不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