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这个春天最好的事情。
适应这个辅助仪器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终于,赶在春末的尾巴上,邵云重能扔掉拐杖,依靠辅助仪器行走了。
午后的黄昏,裴雪意在一楼落地窗边弹琴。那架施坦威,已经很多年没人使用过。
邵云重一步步走向他,右腿还是能看出来不自然,但每一步都很稳。
裴雪意弹奏的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他曾在邵云重的生日宴后,为他弹奏这首曲子。
后来的很多年,每当邵云重生日这一天,他都会为他弹奏这首曲子。
直到他们十八岁那一年中断。
过去那么多年,他终于愿意再次弹奏这首曲子。
这是邵云重这些年的心愿。
邵云重没忍住从身后抱住他,“很多年没有听到了,阿季,这是最好的礼物。”
裴雪意转头看向他,“不装了?”
邵云重讶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雪意说:“那天在花房,我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后来我睁开眼睛,一对上你的眼神,就知道了。而且,那天你亲了我手腕的伤疤。”
如果邵云重没恢复,就不会知道他手腕伤疤的原因,也不会亲他的手腕。
邵云重笑了笑,是呀,阿季那么聪明 ,又了解他,怎么可能骗得过?
邵云重更加用力抱住裴雪意,裴雪意知道他恢复了,却没有走,这意味着,他不会再走了。
裴雪意靠在他胸前,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邵云重,其实,我很害怕。”
邵云重问:“怕什么?”
裴雪意说:“怕你再也想不起来,怕你真的忘记我。”
邵云重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角,“不会。”
裴雪意笑了,趁他低头,取下来他颈间那枚红线串着的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
邵云重欣喜,去捧他的手,不知怎的,却被红线缠住手指,两人的手指就像被红线系在一起。
两枚戒指闪着银光,那根红线,在他们指间缠绕。
到底是缘分天定,还是邵云重的一场强求,都已不重要。
不管经历过多么漫长痛苦的挣扎,他们就像这指间红线,永远纠缠不清了。
今生今世,他们注定生死相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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