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晏青吃饱喝足之际,一身修为已恢复了五成。而今的凌霄断然不是他对手了,破除此间封印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但对于要不要带走司栀,他却有一丝犹豫。十年前他被镇压清净峰,一手打下的鬼域也被这群自诩是正道的伪君子破坏殆尽,若想要重新让鬼域生出鬼气,还得另想办法。而先天灵体又需日日吸收天地之气,虽然那气不限于灵气、鬼气还是魔气,但适宜先天灵体生存的地方,必定得是天地之气充裕之地。虽然他可以与她交合,保证她的生存,但总不能时时刻刻都交合吧,那他还要不要办正事。不如暂且放在这清净峰,如今凌霄施加在先天灵体身上的灵罩已破,只要她现身人前,必定会被发现特殊体质。届时这群虚伪的正道人士,定会为争得先天灵体,齐聚清净峰,到时候他再把这群人一锅端,省时省力。晏青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将已经被做晕过去的司栀抱起来,薄唇微掀,露出两颗尖牙,在她颈间狠咬了一口。“唔……”司栀于睡梦中皱紧了秀眉。晏青在她身上留的齿印,可让他感知她的一切,只要遇到生死危机,他定能知晓。毕竟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先天灵体,总不能真让她就这么没了。“小骗子,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他屈指在她脸颊上刮了下,身形画作一团黑红之雾,须臾便消散了开去。司栀再度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被拆了一遍又遭重组,痛得她使不上一点力气。但许久未有过的饱腹感却让她感到满足。湛微长发雪白,端坐床边,冰雕玉砌的俊脸在看到司栀睁开眼睛时,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主人醒了。”“你……咳。”司栀诧异他居然恢复了人形,可一开口嗓子就嘶哑得厉害。湛微从旁端来一杯水,单手撑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慢慢喂她喝下了那杯蜜水。“主人睡了三天,可要用膳?”湛微见她唇色终于恢复湿润,便想让她重新躺下,可司栀觉得他身上靠着舒服,怎么都不肯离开。湛微是她的剑,自然以她的意愿为主。司栀把玩着他沁凉光滑的长发,“师尊怎么给你恢复人形了?”湛微直言:“真人需要我保护主人。”司栀没懂:“什么意思?”她也隐隐觉得不对劲了,毕竟依她师尊的脾气,被她霸王硬上弓了,不得气得狠抽她一顿?还是说他因为过于羞恼,没脸见她,直接躲了起来?司栀又问:“师尊哪去了?”
湛微只是一把剑,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他已被凌霄勒令不准提及此事,所以司栀一问,湛微便如实回答:“真人不让我说。”司栀玩他长发的手一顿,抬手捧着他沁凉的俊脸,与他对视。司栀:“师尊有什么事不让你说?”湛微:“真人不让我告诉主人,他被峰主打入了清心洞。”“什么?”司栀大惊,一下就坐了起来。这清心洞顾名思义,为清净峰的刑罚之地,洞内齐聚万千冰钉,皆由这天地精华凝聚,只需落下一根,便可封住全身灵力,而它一入人体,才是痛苦的开始,因为冰钉会淤堵各处经脉,横穿五脏六腑。几乎没人能受得住这种生不如死的刑罚,毕竟进了清心洞之人,皆为罪大恶极者,是连直接处死都不足以平愤,非得让其活着生生受折磨,欲求解脱而不得。“真人不让我告诉主人,他被峰主打入了清心洞。”湛微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司栀难掩愕然,但更多的还是愤怒:“峰主凭何这么做!”从辈分上,凌霄是峰主的小师叔,她没资格;从身份上,凌霄虽不领清净峰的事务,却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这世上又有何人,有资格罚他,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惩罚!湛微银灰的眼瞳质若琉璃,这点真人没有不准他说,于是他便直言:“是真人自请入洞的。”司栀哑然。也是,她那好师尊惯来把规矩二字挂嘴边,怕是真的很难接受被徒弟弄得乱七八糟……而且还因此泄了元阳。不过此事因她而起,他却不怪她,不罚她,反而是自己领罚?司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酸酸的,但更多的还是想要立刻见到他的冲动。司栀又问:“师尊被关进去多久了?”湛微:“已有四个时辰。”那清心洞的冰钉,每过一个时辰便会落下一根,根据清净峰的记载,当今世上能熬过两根者已是神思癫乱,那师尊岂不是……司栀不敢再细想,爬起来就往外跑,湛微快速取了她的外裳,追上她:“主人不可离开天清池。”他嘴上虽在阻止,却没实际行动,只是为她披上了那件轻薄外裳。司栀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若我偏要离开呢?”湛微毫不犹豫:“湛微与主人同进退。”司栀心中一喜,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她摸了摸湛微的脸,夸道:“好湛微。”湛微仍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认认真真为她穿好了蓝袍,他手指修长,慢慢抚平绣有金丝兰暗纹的腰带,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比这更加重要。司栀却有些着急,一把攥住他的手,“好了,快带我去清心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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