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保护不了那个人的晚上,又或许是求亲被拒的那日,向来勤苦刻练的人,到最后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董大哥,习武一事切忌急于求成,你不论心法口诀都已有所成,为何不惜一切都要走上邪道呢?”在他看来,董倬行武功不差,纵然难以大涨,也不必走上这条不归路。“君子谋道不谋食[8]。”董倬行自嘲笑笑,道:“我所求之道,自始至终都未曾有变。”张则彦是不知他为何把这句话曲解至此,心中像被巨石重压,不得舒畅,憋了一会儿才反驳:“君子不器[9]!”“反了你,还学会顶嘴?”董倬行拍了他脑门一下,嗤笑道:“不过……你自小跟着我,这番固执,想来也是受我影响。”张则彦大惊:“你知晓我做了什么?”“怎可能不知,你唤姓赵的前来并非向我坦白,是怕日后我回来发现你出了事,改而向他寻仇,隐晦地告诉我这事是你的意思。”“是我负了她,甚至害了你。”董倬行把他做过的事一桩桩细数,又把他答应赵清絃的计划道出,为几处细节提点几分以作补漏,喟叹道:“你这条才是不归路。”“董大哥……”张则彦不敢相信他竟知晓自己连番作为,瞪圆着眼睛,艾艾问道:“你、你刚才叁番五次打断我,是因为……”董倬行低低嗯了声,方才的杀意极其诡异,若非惯常和它打交道,连习武之人都不会察觉到。看出他不愿再往下说,张则彦也闭嘴不言,与他一同眺望长瑠街的繁盛。晚风轻拂,暗香浮动,二人朝窗下看去,只见少女身上的红衣在夜幕中毫不逊色,步伐轻快地追上赵清絃,往他身上扑去,恣意洒脱,与琉璃灯里燃起的火光一般,夜色再浓,依旧掩不去明艳的笑意,动人心弦。彷佛那年府中的女孩,在没有戏班到来的日子,总会搬出太师椅,坐在院里看着两人习武,在盛阳下笑得灿烂,道:“阿弟,你可千万别输给董大哥!”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8]《论语》“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君子求的是道而非衣食温饱,即使耕者也会还饥荒;学以致用则能享有俸禄,故君子需忧虑的是不能得所求之道,并不是贫困捱饿。这里有岐义,董倬行歪曲了意思:他能为目的努力,并认为需担心的是能否达到目而已,此外的事俱不值一提,故以此为引。[9]《论语》“君子不器。”——君子不应如器具般只有一种功用被局限。原想写“慎终如始,则无败事。”,可这样有些像认同了董的歪理,便改了这句,斥他不懂变通把自己逼上绝路。其实还是不太恰当,容我想想,日后有能力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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