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高高立在?那里,便宛如一个奇迹。
“奇迹”本树云不意麻了。
挂在?他树枝上,刚刚醒转的冷天道?和玉蘅落也麻了。
玉蘅落一脸迷茫:“书上没说灵草还能二次变身成?灵树啊……”
云不意抖抖它挂着的那根树枝,有点绝望:“不仅书上没写,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事。话说……以前有过类似的例子吗?”
玉蘅落摇头,扭脸看冷天道?。
冷天道?盘腿坐在?比自己身体?还宽的枝干上,掸掸衣服又想?了想?:“话本子里有,正经书里没有。”
……说了还不如不说。
云不意是没有眼睛,要不然高低得?把?白眼翻到后脑勺去。
这?时,冷天道?用指尖扣了扣他的主干。
“做什么?”
“你试试,看能不能自由控制这?具新身体?。若是可以,先缩回方便行动的大小。”冷天道?说道?,“我?们应该是通过了昏云山外的阵法。”
云不意恍然大悟,连忙照他的话做。
一番尝试后,他顺利将自己从参天大树缩成?了拇指大小的树苗苗,又飞回冷天道?身旁,当?他轻盈小巧的小精灵。
“可以耶!”他上下挥舞树枝,如同?扑扇着翅膀,“而?且我?现在?控制肢体?,比之前还轻松一些。”
“那这?种状态变化对你而?言应是好?事,至少在?找到弊端之前是如此。”冷天道?搔了搔他的枝叶,微微笑道?。
云不意不好?意思地闪了闪,还没答话,冷不丁就听见玉蘅落幽怨的声音:“你们两个打情骂俏之前,能不能顾虑顾虑我??”
闻言,一树一人目光下移,就见玉蘅落由于云不意突然改变形态而?无所依凭,慌乱之中只能揪住冷天道?的衣摆,像个黑猫挂件一样挂在?他腿上。
“抱歉抱歉!”
云不意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枝条将他卷住,冷天道?则适时伸手接过。
由于被玉蘅落的“生命安全”转移了注意力,他们俩谁也没在?意他用了“打情骂俏”这?个词,当?然就也没有否认。
玉蘅落在?冷天道?肩上抻了抻身子,仰头望向身前的昏云山——高山孤拔依旧,那种会蒙蔽心神的力量却已悄然散尽。
山壁上长着高矮不一的老松,松树间或有草药,或有枯枝,或有突起的山石或者凹陷的坑洞。
这?些东西乍一看杂乱无章,实际上勾连出了一个庞大而?繁复的阵法,松树盘旋长到山顶,拱卫着阵眼——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月光朗照下,清风如洗。冰棺里的人安然沉睡,冰棺外立着一尊天狗石雕,它微微垂头,像忠诚而?沉默的守卫。
“那是……”
云不意话还没说完,冷天道?便回答:“是阵灵。”
凡玄妙精深之大阵,必生阵灵。
阵灵诞生于阵眼,为护阵而?生,有神智与思考能力,除了无法离开阵法自由行动,与真正的生灵几乎别无二致。
一般而?言,阵灵可以在?阵法主人离开时控制和维持阵法运转,先前引云不意他们入阵和出阵的,应该都是这?位阵灵。
“要上去吗?”玉蘅落问。
“上去吧。”云不意点头,“我?们既然从阵法中脱身,说明通过了阵灵的考验,至少拿到了上山资格。”
冷天道?“嗯”了一声,就见那山顶石雕忽然一挥爪,他们便乘云驰雾而?上,转眼落到了它面前。
直到靠近云不意才发?现,这?位可不是什么石雕,而?是一头肩高与冷天道?持平,浑身皮毛为石青色的……与天狗相类的生灵。
它的眉毛雪白,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人时显得?慈祥而?睿智,并?无凶戾之气?。
看到小精灵云不意,天狗垂首:“多谢你了。”
云不意一愣:“谢我?什么?”
“多谢你在?阵中幻境里的选择和所做的一切。”天狗缓声说道?,目光转向玉蘅落与冷天道?,也说了声“多谢”。
之后,它向云不意几人解释了昏云山护山大阵的通过之法,他们才终于明白它的谢意从何而?来?。
这?座阵法是神话时代的遗留,据传为仙人手笔,本意不在?杀伐,只在?成?全和超度。
昏云山曾经伫立于建木身旁,建木创生万物,又引渡亡灵,它因?此各自沾染了这?两种权能些许,化作阵法,镇压了部分执念深重不肯转世的灵魂,又以他们的记忆为引,为他们捏造美梦。
美梦的名字,叫重生。
这?些灵魂活在?梦里,年复一年重复着生前最憾恨的经历。由于没有前生记忆,所以他们总是反复做出与生前相似的选择,收获同?样的悲剧结局,然后再一次清空记忆,重头来?过。
在?这?漫长又煎熬的“重生”里,他们要么渐渐磨平执念,要么渐渐磨灭自身,几乎没有第?二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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