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顿饭是被燕暮寒伺候着吃的,祝珩却累了个好歹,吃完就倒在软榻上不动弹了,满脑子都是“大补,张嘴”。
没有一个胖子是一口吃成的,但有人可以是一顿饭撑死的,再这样疯狂地补下去,不等眼睛恢复,他就先去找阎王爷了。
得和燕暮寒好好谈一谈。
吃饱喝足就没精神,祝珩揉了揉肚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燕暮寒净了手,拿着浸湿的帕子走过来,给祝珩擦脸,“我已经派人去了南秦大都,寻找舅舅的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定给你个交代。”
提起祝子熹,祝珩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既是宫中传出的消息,定然八九不离十,要查一查墓地。舅舅早年间曾外出游历,拜了个江湖人士为师,我隐约记得他提到过,江湖上有一种假死药,服下后闭气停脉,看上去和死了一样。”
楚戎不敢骗他,但祝珩更了解他的大皇兄是什么货色,明哲保身一套玩得很溜,有杀人的心思,但不会亲自动手,就像当年在宫宴上算计别人推他下水一样。
更不必说堂而皇之的在宫中杀人了。
“你怀疑舅舅是假死?”
祝珩沉默了一会儿,偏头“看”向窗外:“我希望他是假死。”
他希望来年烟雨飘然,春花烂漫之际,还能收到祝子熹亲自采来的新茶,希望他打马过长街的小舅舅远离乌烟瘴气的朝堂,能够恣意江湖,无拘无束,希望传言都是假的,希望……祝子熹平安无恙。
至于祝氏一族的血债,从祝苑到祝泽安,都由他来讨。
夜里又起了风,燕暮寒以昨日的刺杀为由告了假,闭门谢客,是故刚吃过晚饭,府中上下就没了响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风吹得竹叶簌簌,吹得积雪纷飞。
房间里点了烛灯,怕刺激到祝珩的眼睛,放置在很远的桌子上,软榻四周摆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都是燕暮寒特地命人从库房里挑出来的。
他就在这昏淡的光晕下,静静地看着祝珩,一遍又一遍地描摹早已深刻在记忆里的眉眼。
“何时学会北域话的?”
祝珩无法视物,不知天色如何,正在心里推算现在的时辰,闻言心中一惊:“嗯?”
燕暮寒勾起他的一缕头发,小心地梳理缠绕起来的发尾:“我说的是北域话,你我交流无碍,你分明能听懂北域话,何时学会的?”
自从祝珩问出那个问题后,他就一直在讲北域话,两个人说着两国的语言,却没有一丝违和感。
“没学会,只是勉强能听懂一二。”
“一二?”
“……七八分吧。”
燕暮寒倾身凑近,嗅到他发间的皂荚清香:“所以我上午说的话,你都听懂了?”
太近了。
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到,祝珩心里敲响了警钟,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他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抵到了窗台。
“听懂了,却没有反驳,应当算是默认吧。”
如果祝珩看得见,就会发现燕暮寒的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神色,病态的痴迷从他的眼底流露出来,如同丝线一般,将面前的人紧紧缠绕住。
“我……”
“祝珩,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不是。
祝珩拨弄着手腕上的珠串,舔了舔唇,喉咙有些干:“我想……嫁给你。”
他身无一物,要成就一番事业,要向南秦复仇,需要将军夫人的身份,简而言之,眼下他什么都没有,只能利用燕暮寒。
想嫁给他,不就是变相的表明心意吗?
燕暮寒扬起愉悦的笑,他的长安脸皮薄,连喜欢都要拐弯抹角地说出来:“可我现在不能娶你。”
祝珩哑然,不等他问原因,燕暮寒自己就憋不住了,低下头,蹭了蹭他的肩膀,音色温软甜蜜:“我现在还未加冠,不到娶妻的年纪,你再等我两年,好不好?”
南秦和北域都是二十加冠,男子一般是行加冠礼后再商讨娶正妻和成家的事宜,在北域更看重年纪,认为二十岁之前心性未定,即使娶了人回家,也不算正妻。
燕暮寒不想拿其他的名分去侮辱祝珩。
“两年啊……”祝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他都忘了,燕暮寒刚满十八岁,还是可以被称为少年的年纪。
燕暮寒生怕他反悔不想嫁了:“如果你觉得两年太长了,我们可以先议亲,不,不行,议亲很容易出变故,等我想想,肯定还有办法的。”
不成亲正好,燕暮寒对他用情至深,成不成亲都会帮他,祝珩在心里敲着如意算盘:“没关系,不成q——”
“有了!”燕暮寒一拍大腿,激动道,“你加冠了,你娶我就合规矩了,嫁娶只是走个过程,表面上你是夫君,但实际上你是我的夫人。”
原本他就是想嫁给祝珩的,紧赶慢赶,在祝珩加冠这年打进南秦,把人给抢了回来,如今还照着以前的计划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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