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像样了,唯独他还是一副孩童装束,红彤彤的袄子,裹得像个球,戴着虎头帽,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他亲昵地蹭在祝珩身边:“嫂嫂,我可想你了,但是阿娘一直不让我来找你。”
长公主啊……
祝珩的表情淡了几分,他往燕暮寒身边靠了靠,将手里的糖果塞给佑安,与他拉开距离:“吃吧。”
可怜是可怜,但有那么个娘,他还是亲近不起来。
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因为祝珩的缘故,今年的年夜饭有三分之二都是南秦的菜色,北域特色的烤羊腿等菜也切成了小块,方便取食。
佑安抱着杯子喝光了花果茶,咂咂嘴,气鼓鼓地盯着桌上的饭菜:“阿罕哥哥,年夜饭变了,我爱吃的菜怎么没有了?”
祝珩撩着眼皮,看向燕暮寒,燕暮寒正在帮他盛汤,闻言随口道:“不喜欢的话,你可以回家去吃,以后我这里的年夜饭都是这样。”
祝珩搅了搅碗里的汤,舒心地冲他一笑:“谢谢。”
“长安不必与我道谢。”燕暮寒期待地看着他,“快尝一尝,我特地让厨子炖的,从南秦买来的藕,不知味道是不是和你喝过的一样。”
南秦的年夜饭里总会有一道藕汤,冬藕煲得糯糯的,和排骨或者其他肉一起炖。
明隐寺的斋饭不沾荤腥,宫里的宴会又不会做这种家常菜,是故祝珩一个南秦人,活了二十年,还没有尝过藕汤。
这是他第一次喝藕汤。
祝珩尝了一口,点点头:“一样的,和我以前喝的味道一样。”
燕暮寒长出一口气,扬起笑:“那就好,我怕你吃不惯,喜欢的话多喝点,我帮你盛。”
“阿罕哥哥,我也想喝!”佑安从凳子上跳下来,绕过大半个桌子,将碗递给他,“帮我盛!”
大圆桌,燕暮寒的座位紧挨着祝珩,佑安在正对面。
燕暮寒没接,瞥了眼塔木,塔木会意,立马上前:“小公子,我来帮你盛。”
佑安撇撇嘴:“不要你,我要阿罕哥哥盛!”
燕暮寒眼风一扫,淡声道:“我是你的下人吗?”
佑安往后退了退,又蹭蹭蹭地跑到祝珩身边,奶声奶气道:“嫂嫂帮我盛。”
燕暮寒不是下人,那他便是了吗?
祝珩深知不该和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计较,但他就是不舒服,德隆帝都没让他端茶递水过。
燕暮寒沉着脸站起来,看也不看佑安,冷声道:“我这里没有合小公子胃口的菜,来人,送小公子去王廷用饭。”
立马有下人上来,佑安一下子慌了神:“不要,我不要去王廷,我要和阿罕哥哥一起,别碰我,滚开,滚开!”
祝珩垂眸不语,静静地喝着汤。
味道确实不错,合他的口味。
“我不喝汤了,不喝,我喜欢吃的,阿罕哥哥不要赶我走,别赶我走,嫂嫂救我,嫂嫂……”
除夕夜得热闹点,但不能闹心。
祝珩被吵得头疼,将碗递给燕暮寒:“喝完了,还要。”
修长的指尖拽着他的衣袖,燕暮寒低头一看,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眸,这让他寒风料峭的眉眼骤然化了冻,声音也软下来:“我给你盛。”
佑安趁机跑到座位上,扒着碗吃饭。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天黑下来,外面开始放烟火,一串一串的火光冲上天,又像下了雪似的,火星子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佑安吃饱了开始撒欢,跑到院子里,拉着人陪他放烟火。
祝珩仰着头,眸底映出浅浅的光亮:“看到了。”
燕暮寒走到他身旁,挡住了风:“嗯?”
“你要带我看的烟火,终于看到了。”
在睢阳城的时候,燕暮寒曾说要带他去看烟火。
祝珩偏头看他,眉眼里蓄着暖意:“很好看,我很喜欢。”
燕暮寒心旌摇曳:“要不要放一下试试?”
祝珩看向院子里,塔木正在点火,佑安离得远远的,捂紧了耳朵,一道剧烈的响声后,烟火在夜幕间绽开:“还是不了吧,太响了,我害怕。”
这是祝珩第一次说出喜欢和恐惧,燕暮寒心脏热涨涨的,像淋了一碗刚出锅的甜汤:“我放给你看,以后长安怕的事,都交给我来做。”
祝珩倚靠着门框,看着燕暮寒亲手为他放的烟火,唇边扬起笑。
这烟火好像比刚才的更好看。
放完烟火要守岁,祝珩身体不好,医师嘱咐要好好休息,燕暮寒早早就陪他回了房,让府上人不要吵闹。
“小公子怎么办?”
燕暮寒塞给他一个小火炉,随口道:“管家会安排好,他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就送他回公主别苑。”
小火炉小巧精致,外面抱着一层绒布,是专门用来暖手的,城中有不少女子在用,他看着不错,特地买了一个回来。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