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竹隻喝了几口便将杯子还给了管家。
他其实并不是太醉,只是有点困倦而已,主要是之前在车上,由于车身轻微的颠簸摇晃,这点困意被放大了,混合着酒醉,才让他睡过去,走路发飘也是因为在车上一个姿势腿睡麻了。然而下了车,经带着些凉意的晚风一吹,纪眠竹便清醒了过来。
管家见到几乎没怎么减少的蜂蜜水,十分担忧,好说歹说温声劝着,怕自家少爷酒后头疼难受。纪眠竹又暖心又无奈,隻好顺着他的意思又多喝了几口,顺便解释了几句,管家了解后这才放过他。然而一转身,又被江敛手上的纱布给惊到了。
未进门前,江敛的右手一直掩在身后,加上光线昏暗,还有状态不佳的纪眠竹挡在前面,才一直没被管家发现。然而进了明亮的房间后,江敛的这点小心思便无所遁形,管家一眼就瞟到了江敛手上雪白的纱布上面。
层层迭迭,显得手上十分臃肿,一看便知道伤势不会多轻。但管家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事和自家少爷干系不浅,毕竟两人一同出去又一同回来,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再多的他也不会问,只是向纪眠竹确认了一下伤势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两人。
纪眠竹将沾染了酒味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又解开了两粒衬衫纽扣,扯松了领带,这才觉得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好看的眉眼舒展,淡笑着招呼站在一旁的江敛过来。
江敛的目光在纪眠竹衣领间隐隐约约露出的精致锁骨间凝了一瞬,随后便收回视线垂眼坐了过去。
不偏不倚,刚刚好坐在纪眠竹身边。
纪眠竹见江敛过来,便稍稍凑了过去。注意到了什么之后,他忽地伸手捏住江敛的下巴,倾过身子眯着凤眼细细打量。半晌,纪眠竹忽然面色难看起来,咬牙蹦出一句话:“该死,便宜张营那小子了,就该打他一顿的。”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真处在那时,纪眠竹还是做不出当场打人这么粗俗的举动,即便他已经气到不行。数年来所受的教育禁锢了他的言行。
纪眠竹的目光在江敛下颔侧边处一道不怎么显眼的细长伤口处逡巡,末了还用指腹试探性地在上面轻轻碰着。怕因此弄疼了江敛,纪眠竹的动作只是一触即离,他一边看一边低声说着:
“像是玻璃碎片划出来的,还好不深。”
估计是先前在包厢里酒瓶的碎片,不小心划到江敛脸上了。那道伤口此刻在灯光下显出一条细细的血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且似乎已经在愈合状态了,过不了多久便可以结痂脱落。
江敛任由眼前人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脸细细的瞧。他虽然表面上没有太大反应,但呼吸却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像是在隐忍着某些摊开来会惊吓到眼前人的东西一般。
纪眠竹认真确认之后,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江敛的下巴。“幸亏没有太严重,不然你这张帅脸可就难办了,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疤。”
说者无意,听者却上了心。江敛闻言抬眼看向纪眠竹,眸光沉沉,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很喜欢我的脸吗?”
“啊?”纪眠竹有些晃神,反应过来后浑不在意地说:“当然啊,你长的这么好看谁不喜欢?”
主要是害怕江敛脸上留疤,后期主角攻会打上门来讨说法,他可疲于应对。
江敛沉默起来,没过一会儿他又冷不丁地开口:
“换做是其他人,你也会这样对他们吗?”
他这句话声线有些低了,像是在自言自语,纪眠竹只听见一个“其他人”,剩余的都听不真切,因此纪眠竹不由自主地又往江敛那凑了凑。“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敛倏地回过神来,敛了神色,也敛住他差点显露出来的欲想。
“没事,我听见管家喊我们吃饭了。”
对上纪眠竹疑惑的面色,江敛微微笑了笑,准确地捉住纪眠竹的手腕带他起身。
“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可能是孙媳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管家确实要喊他们吃饭, 不过他还没来到客厅,便看见自家少爷和疑似少奶奶从客厅深处走了过来, 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正要开口的管家微微愣住,但即刻又反应过来,原路返回默默替他们两人拉开餐桌旁的椅子。
纪眠竹和江敛面对面坐下。
桌上碗筷摆得整齐,菜肴热气蒸腾,香味扑面而来。肚里除了酒以外空空如也的纪眠竹瞬间便被勾动胃口,脑子里也将先前江敛模模糊糊的话抛到脑后,他拿起了筷子。自顾自吃了几口暂缓了下饥饿感后,纪眠竹看了眼对面的江敛。
江敛坐的端正,慢吞吞地夹着菜,碗里的米饭几乎没动过。纪眠竹仔细看过去,才发现不对之处。江敛用得是左手, 受了伤的右手一直垂在桌子下面, 没有拿上来过。那种沉默无声的姿势,就像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处在弱势一般, 倔强地去做自己根本不擅长的事情。
纪眠竹忽地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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