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句话,青木的心还是紧缩了一下。
她勉强而搪塞地笑了笑,转身掖了掖被角自己也知道这样十分刻意。
小鹅尚还在白孔雀的掌心里,见青木扭过头去不理它,挣扎着要下来。
白孔雀将手里的小鹅放在青木的膝盖处,便起身离开了。青木的眼角扫过了他干枯的发梢,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白孔雀走路的姿势仍然有些别扭,也许是因为背后的伤口。
他好像也苍老了许多。
即使已经预知到明天风雪会停,今天的风雪,也仍然不知疲倦地在刮着。
白孔雀站在外间,消去面前的屏障,又在风雪扑进来之前,勉力施了术法阻挡。
平日里他是绝不会做这种蠢事的,明明知道青木的身体受不得一丝寒冻。
但是,木木躺在雪里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捂着有些发疼的心脏,与外界的危险和疯狂只隔了薄薄的一层术法的微光,他又凑近了些,看着外头那些断壁残垣,想着这也曾是他亲手搭建起来的家。
危险的寒意还是逼了进来,白孔雀却还要强撑在那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懂原因。
他对于自己出生时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不清了,若是推算一番,他应该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天气里,不过,他的记忆中,风雪少一些,黑暗多一些。
不知他当时有没有受过木木受过的寒冻。
他抬起手,想要试着伸出去,突然被侧方来的一道紫光打到。
是璃越。他收回了手,重新合拢了外间的屏障,身上的寒意却久散不去。
青木呢?醒了吗?璃越并没有废话,直接开口道。
白孔雀侧过身,微微低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璃越越过他,径直朝前走去,在推开门前还是停下道:璃家会尽全力护住木木周全,你不必忧心过多。
她想回头,但是眼角扫到白孔雀干枯的白发,终是不忍心。
白孔雀闻言,勾起个颇为讽刺的笑容。
不忧心,他怎么可能不忧心。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白玉瓶,忍住快要咳到嘴边的气血,将瓶中的仙露一饮而尽。
身体里那股钻心的不适缓和了许多,再等等,还需要再等一等。
怀里的孔雀翎也有些不安地微微震动着,他扶着椅子坐下,将它们放在掌心。
孔雀翎吸饱了青木的生命气泽,每一条纹路都流光溢彩,甚至比当年还要夺目。他曾用它们杀尽方圆百里内的所有活物,血脉里的预知天赋隐隐告诉他,他总有一天,会后悔这样,年轻而残忍的生命总是不信邪,现在,终于到他偿还的时刻了。
屋里的青木挣扎着想起身,小鹅在她旁边嘤嘤地叫唤着,分外缺乏安全感,而她自己在度过了初醒时的虚弱感之后,便有些渴。
璃越走进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连忙按住她道:需要什么?还是我来吧。
姐姐。青木喉咙发涩地叫道,感觉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璃越给她倒了水,过手时顺手将水烘至温热,随后理了理衣服,坐在床边。
她等待青木喝完水后才开口,二百多年来,我极少看到璃虹,起初无力插手他的事,后来,更多是回避。就连与你,也只相处了短短数日。你们之间的事,我实在无权过问。
青木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小鹅不知何时缩了起来,如今在青木的被子里睡着团成了一团。
等了片刻,青木才问道,外面的天气如何了?
她眼神闪躲,语气中透了些卑劣,并不敢直视璃越。
心里又生了些不该有的酸意,这是来为白孔雀讨说法的么说的是无权管,字里行间却都是质问。
璃越摇了摇头道:不太好。但是,青木并未看见她颇为惨淡的微笑,但是璃虹说,明天会变好。
她又悔道:我果然还是不该说的,你们两个我,或是璃家,都没资格过问。
青木不知如何才能回话,她自顾自地替青木诊了脉,说道:你误打误撞地献祭了天地,阿虹强行用逆天的法子将你带了回来。绿孔雀的血脉他继承得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
她帮青木拢了拢头发,温柔地看着她道,木木,我没有救他的法子,也没有救你的法子。但是我了解你,你是个坚强又独立的孩子,你其实不愿意被蒙在鼓里。
是孔雀寨,是这个地方对不起你。
青木的心中涌入了百种滋味,每一种,皆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姐姐,我睡了多久?情况,究竟如何了?
大约三日。璃越化了面镜子,让她看看外头翻滚的风雪和天色,冰蓝色的气流在四处汹涌流动着,仿佛四处寻找着猎物的凶兽。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明天风雪就会停下。
青木点了点头。
绿孔雀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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