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陷入床单,就像嵌入自己的皮r0u。
“坐着也能说话。”她低着眼睛道。
“坐下来就膝盖对着你了,”他笑一声。“不好。”
“现在这样更不好……叫人看见,成什么样。”苏青瑶抬眸,模仿着他的笑一般,扬起唇角。“去问问护士有没有矮凳子吧。”
徐志怀凝望着她,微笑着点头。
他出门,不多时,拎着一张小凳回来,在床边坐下。其实这样视线还是会b她高一点,所以他一直弯着腰,尽可能让她不用抬头,就能看到自己。
“对了,我来的时候,碰到值班护士在打电话,说你的拿破仑什么的……”徐志怀说。“什么情况?”
“没什么,我养了一只猫,名字叫拿破仑。”苏青瑶解释。“医院里不能带猫,我就拜托护士小姐给旅店打电话,让老板娘帮忙喂一下。”
“拿破仑?哦,拿破仑蛋糕。”他一下猜到。
这份过分的熟悉,令苏青瑶无端地生出一丝带着恐慌的窘迫。
她低头,下半张脸埋进枕头。
“要不我去帮你喂?”徐志怀瞧她,头朝左歪了歪,眼神离得更近。“猫不是人,留它独自呆在旅店,交给陌生人喂饭,万一出了什么事,有你哭鼻子的。”
尾音稍稍上扬,是一种相当亲昵的调侃。
苏青瑶却更慌了。
“太麻烦你了。”她再度说。“我自己可以——”
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青瑶,你不要……”然而这也是一句没说完的话。
徐志怀喉结上下动了一动,再开口,语气强y不少。
“我去吧。我下午就去。”他两手交握,放在身前。“你旅店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苏青瑶觉得自己拗不过他,而且再拒绝下去,场面会变得很尴尬,便将旅店地址告诉他。但她紧跟着想,她不能欠他人情,叫他白帮忙。如果是托老板娘帮忙,她无非是送点礼、给点钱,好还清的。但她的那点钱、那点礼,徐志怀绝不可能收。
她思索片刻,观察着他的神态,试探x地说:“多谢了……我以后请你吃饭。”
“不缺你这一顿饭,你现在好好养病就行。”徐志怀笑。“还有,港大那边你打过招呼了没?”
“还没。”苏青瑶摇头。
“那我明天去,来不来得及?”他紧跟着问。
“不,还是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苏青瑶头摇得更快了。“我会给那边写信的。”
“你还在生病,”他蹙眉。
“没关系的,我自己来就好。”苏青瑶不去看他,执拗地坚持道。
徐志怀听闻,似是忍受不了她刻意表现出的逃避的疏离,站起,侧过身,背对着她,手塞进k兜,里头装着一盒香烟,用冰冷的银匣子装着。但医院里是不能ch0u烟的,他也只是0一0,寻求一下心理安慰。
他想:她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把话说得这样坚决,是连朋友都不肯与他做了?要是她真这样想,那他……他也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因最后的这个想法,徐志怀的心咯噔一下,坠到胃里。
他微微侧过头,余光偷瞥她——手肘曲起,垫在枕头上,而她的头又枕在雪白的臂膀,眉眼低垂,默然沉思——他不由想起读信的那晚,近的一如昨日,他在不可思议的明月中大梦一场,梦中,她垂泪道:“都太迟了。”
太迟了,徐志怀咀嚼这几个字。
本以为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见的人,居然会随着胜利,再度出现在面前……要是换作从前,他说不许就是不许了。不许走,不许动,不许离开我,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你我之间存在着斩不断的联系,逃不开的责任。但现在……现在他不想,也不能b她……可又真的……舍不得。
明明是好不容易才见面的。
徐志怀的手摩挲着兜里的银匣,握紧。
他深深x1气,回过头,温声与她说:“如果你坚持……就按你说的办吧,别太累着自己。”
尾音长长的、淡淡的,似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拂过苏青瑶的耳郭。
她抬眸,望向他的背影,脸有一点侧过来,y朗的线条,如铅笔涂出的素描画,凌厉的同时,又因橡皮的作用,显得模糊。
分明是从前那个人,又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他是在难过吗?苏青瑶不确定,心脏随之紧缩成拳头大的一团。
她嘴唇动了一动,想说些什么,吹散他的叹息。可一开口,太多话蜂拥而上,堵住喉咙,噎得人喘不过气。当然,她可以说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粉饰粉饰、敷衍敷衍,可她说不出、说不出……x口分明塞了那么多的思绪,到嘴边,唯有漫长的沉默。
良久,她出声:“好。”
轻柔的一声应答,尾音似琴弦震颤。
徐志怀听了,顿了一顿,继而微笑道:“那我先帮你去喂拿破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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