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每次提起雾山时,总说得一笔带过,回答得模模糊糊。御泽也不了解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但他知道,对方应当是个厉害角色。
毕竟雾山,就是天劫的罪魁祸首——
他从多年前就开始在仙门布局埋线精心策划,用蛊毒残害修士,引导他们探寻灵海。
当年如尘仙帝勘破天机,算出灵海必将枯竭、引发修真界残杀、殃及整个人间,却未知原因。
江月白为了阻止这场天劫,几乎牺牲了一切。
如今天劫的始作俑者出现,江月白没有理由不杀。
因由果报,终有一逢。
御泽不知不觉喝完了酒葫芦里的酒。
仙子们还在一旁数落:“老酒鬼,你总仗着自己年纪大,想要教小白点什么,可到头来,明明是人家一直在保护你。”
“他保护我什么啦。”御泽有了点醉意,长叹口气,闭着眼喃喃,“他和那个臭小子一样,天天惹我生气”
御泽说到此处,忽然睁开了眼。
他是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什么场面都能接受。
但他有一个,最软弱的软肋
就是孩子。
御泽最不能接受的场面,就是儿子离他而去的那一幕。若早知结局,他当年一定会追到血河深渊,把儿子给找回来!
所以御泽总是劝说江月白,让他去找找他的渊儿。
因为御泽知道,有些人若是不见,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渊儿
御泽凝眉,缓缓坐直了身体。
江月白知晓他最不能接受、不忍去看的场面,就是再看到旁人“和最亲近的人诀别”。
难道
御泽猛地从树下站了起来!
池水惊波,寒树震颤,仙云被风摇散。
仙子们被御泽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御泽却恍若未闻,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碎片逐渐连接成串,一点点清晰——
御泽回想起江月白每一个反常的表情和话语。
他想起江月白回避有关“渊儿”问题时动作的僵硬,想起从不醉酒的江月白夜晚归来时浑身的醉气,想起窗前明月下江月白眼角随风散去的水痕
他竟还以为那滴泪是无言的想念
难道是,最狠心的诀别?!
酒葫芦落进仙池,砸起四溅的水花。
仙子们的裙摆被打湿,嗔怪道:“臭酒鬼,你干什么?”
渊儿剑心破念
雾山灵花死生之花?
御泽忽然想明白了一切!
“疯了”他低声自语。
仙子们道:“你也知道你醉疯了?”
“不是我。”御泽喃喃,“是江月白”
仙子们听得疑惑不解。
御泽缓缓抬起头:“他要直接在人间炼成破念剑”
既然故情已断不再是师徒,那对方就只是导致天劫的罪人,就算江月白知道了对方身份,依然不能阻挡他的计划。
所以江月白是要用全三界的修士当棋子,要杀了渊儿取那朵支撑命脉的死生之花——
炼成能斩开通天之门的破念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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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花
要全天下给江月白陪葬
云船船尾崩裂, 修士们如泄洪的水,仓皇地奔出。
身后恶兽穷追不舍,巨掌落下, 震得大地摇晃。
前方浩瀚灵海已经干涸,只剩下怪石遍布的沟壑, 如同被陨石砸出的深渊, 不见边际、触目惊心。
修士们争先恐后地逃命,奔向灵海深处。
可下一刻, 枯竭的灵海尽头忽然隆起了无数黑影!
像忽然拔地而起的高山。
“那是什么”
“怎么、怎么还会动”
“不不快掉头!”
狂风送来恶兽的怒吼!
那些黑影猛然朝此处奔腾而来——
是更多挣脱仙锁的恶兽!
数以万计的凶兽同时狂奔,在干涸的灵海深壑里踏出飞溅的碎石和尘埃。
魔气与妖气一齐翻滚。
只是随风而来的凶煞之息就已经将无数修士冲撞吐血!
巨兽一步跨越数丈, 人腿岂能跑过癫狂的兽。
修士们成片摔倒在灵海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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