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绣着成片繁花的大红婚服,他已经穿了几百年。
穆离渊今晚做饭很不顺利。
伤口动不动就开裂,低头做菜时来不及抬手捂住渗血的地方,染脏了很多食材。
穆离渊只得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池塘边照着水面专心缠伤口,缠好了脖颈的伤,又去绑手腕的伤口,最后用牙齿咬住拉紧了带子。
暗淡余晖将傍晚的落寞涂抹得更厚重,太过安静的院子静到有些可怖。
风吹过树梢,落下的碎叶子沾着雨水,落满了肩膀。
安静的院落里忽然响起花草歪倒的声响。
凝露进院从来不走正门,酷爱翻墙,跳进来时刚好看到穆离渊从树下起身。
“你怎么做这么多吃的!”凝露开心地吞咽口水。
说到一半凝露忽然想起正事:“呃对了阁主今天好像有事出门了,晚上应该不回来了”
“我知道。”穆离渊给她拿了碗筷,“没事,你先吃。”
“你怎么知道?”凝露问了一句,注意力立刻就被饭菜吸引走了,夹起一片酥肉丢进嘴里,瞬间喜笑颜开,“好吃好吃!”
“我给他身上放了见闻符。”穆离渊回答得很坦然。
观其所见,听其所闻,感其所感——附符之人去了哪见了谁做了什么,全都一清二楚。
“啊?”凝露愣住,“那你还做这么多菜?吃得了嘛?”
“万一呢。”穆离渊在桌边坐下,“他答应陪我的,万一晚上就回来了。”
凝露呆住,随后嫌弃摇头,心里连叹:恋爱脑没有好下场。
低头喝了一大口鱼汤后,她咂咂嘴,立场又改变了些,安慰道:“你做饭这么好吃,说不定阁主真的会回来。”
穆离渊也尝了口,点点头,语气像是玩笑,带着点自嘲和心不在焉:“我也觉得,我这么善良懂事又大度,他会选我的吧,嗯?”
凝露又吃了一大块肉,吧唧着嘴说:“嗯嗯对对对,肯定选你。”
“真的吗。”穆离渊问。
凝露抬起头,见他一脸认真,只得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含混道:“你真要我回答啊,那我想想啊嗯关键是那些喜欢阁主的人里,善良懂事这类的也太多了,我都记不清了,更别说有健忘症的阁主了,我感觉呢他比较喜欢有个性的,嗯嗯嗯,好香,你做菜的手艺真好”
穆离渊双手指节相交抵着下唇,似乎在仔细思索:“什么样才算个性。”
“就是那种哎,怎么形容呢”凝露嗦了嗦手指上的油,忽然灵光一现,找到了合适的描述,“总给阁主找麻烦闯祸的那种。”
穆离渊微微蹙眉:“嗯?”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算根骨差的,那个空山,他资质更差,我们俩差生总是惹祸,才当上了阁主的亲传弟子,方便阁主耳提面命亲自指点,”凝露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这个秘密其他人我都不告诉的,你不许往外说。”
“嗯,肯定不说。”穆离渊保证道。
“阁主虽然总教导我们‘不要铤而走险’,但我觉得他其实很欣赏爱冒险的人,嘴上说不救,实际每一次都会管。”凝露凝露抓了个鸡腿,撕掉一块鸡皮放嘴里嚼,摇摇头,“矛盾得很,我也搞不懂到底”
“喂!”凝露伸出手,在穆离渊面前晃了晃,“你还在听我说吗?”
穆离渊托着侧脸出神,目光落在半空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不动也不说话。
凝露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没发现什么异常,奇怪道:“看什么呢?”
见对方没反应,凝露摇摇头,继续吃饭。
吃了一回儿觉得没意思,重重放下筷子。
吃饭,一要东西好吃,二要聊天有趣。
这里好吃的东西不少,可旁边坐着的人却全程发呆,不吃也不喝,简直暴殄天物!
犹豫再三,凝露发传音喊来了自己那群非常能吃的狐朋狗友们。
明月高悬,院子里不再寂静,少男少女们的欢笑声比月色更美。
桂花软酪最先被一抢而空,大鱼大肉吃得每个人油光满面精神焕发,最后每人盛了一碗冰糖蜜薯粥作为饭后闲聊时的甜点。
大家吵吵闹闹讨论着阁主昨日入阵出剑的模样有多潇洒帅气。要是平时,穆离渊一定会听得专注仔细,但今夜他完全没兴致,面前的欢声笑语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因为他所有心思都在见闻符传来的那些画面上——
雨水洗刷晚风,水天墨蓝一色,满船清梦压星河。
洛锦拿起酒杯走到船边,波光粼粼的水面荡漾星光月色,水纹映在江月白的衣衫上,笼罩了一层温柔的朦胧。
“那个小男孩,”洛锦卸了獠牙发饰与长刀,凶狠的戾气也褪去了不少,“真是你儿子?”
江月白转过头。
洛锦个子很高,站在旁边时在江月白脸上遮了阴影,模糊了神情。
“在山河器内建立新天地不是易事,你要修士们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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