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宫里和宜妃等人斗了几十年,就算彼此恨到了骨子里,当着面也是和和气气地互称姐妹。
用惯了绵里藏针的迂回法子,见到年氏真刀真枪的时候,太后反而不知如何应对。
过了半晌,她选择隐忍先退一步,“让胤禛当着文武百官和十四的面,把先帝爷临终前的话再说一遍,他一日做不到,我便一日不搬离永和宫。这件事我绝不会让步,纵使你巧舌如簧也无济于事。”
若万岁爷真这样做了,更给了那些人造谣他这皇位来路不正的机会,乌雅氏竟要把自己亲生儿子逼到如此绝境,年若瑶倒吸了口凉气,她都替万岁爷感到心寒。
“太后娘娘这样做,无非仗着自己是万岁爷生母,十四爷是他的同胞兄弟。恕妾身直言,本来母子和兄弟情就不多,娘娘也不怕这一通折腾,把这一点微薄的感情都耗尽了。”年若瑶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永和宫的宫人们听得头皮发麻,在宫里那么多年,人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偏心幼子,可人人都不敢把这话摊在明面上讲。
“哼,”太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对迁到慈宁宫一事还是不肯点头。
太后执意如此的态度彻底让年若瑶失去了耐心,“娘娘这一碗水若是端不平的话,我不介意把碗给砸了。”
年若瑶示意自己带来的几个宫女上前,“娘娘是自己移驾慈宁宫,还是让她们帮把手,先帝爷驾崩,娘娘忧思成疾病倒在寝宫,这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你要对我动手,是老四和乌拉那拉氏让你做的?”德妃又惊又怒。
“这件事何必劳烦万岁爷和皇后娘娘,得罪人的事情我来做,罪名我来担,只要将来帝后二人记得我的好,现在被太后娘娘记恨又如何?”
反正,她以后是要在皇上和皇后手底下过日子,坚定地抱好皇上的大腿,比巴结十个太后都靠谱。
这番大实话简直是直戳太后肺管子,她死死地盯着年氏。
“太后娘娘,不止十四爷在四川,妾身的兄长也在。”年若瑶眉眼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今儿是妾身特地找钦天监算过的日子,这慈宁宫您看何时搬为好?”
年若瑶明媚的笑容落在太后眼里格外刺眼,以往是她小瞧了年氏,能在老四府上受宠这么些年,还能把下面那些侍妾格格压得死死的,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
若是年羹尧在四川挟制胤禵,自己的坚持都会付诸东流。
内心挣扎良久后,太后语气僵硬道:“搬。”
……
十一月二十日,皇四子胤禛于太和殿即皇帝位,改元雍正。
大行皇帝第八子胤禩、十三子胤祥、大学士马齐和隆科多四人为总理事务大臣,朝廷诸事和奏折均由几人处理。
有隆科多稳定京中局势,年羹尧牵制十四爷的人监视西北,皇上终于松口召抚远大将军胤禵回京奔丧。
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每日都要进宫哭丧,太后对先帝离世的悲伤远不如幼子回京的喜悦真切,跪在灵堂半天流的泪还不如宜太妃半个时辰多。
太后麻木地看着宜太妃哭得悲痛欲绝,先帝的嫔妃中能真情实意哭出来的,只有恩宠不断的宜妃和那些年轻有宠爱的嫔妃了,自己失去宠爱多年,年轻时对康熙萌生的情思早就断了。
先帝还留下了几个年幼未满十岁的皇子和公主,这些孩子突遭变故,失去了皇阿玛的庇佑,往后余生要靠着几乎不相熟的兄长生活,内心忐忑不安,在先帝灵前也哭得极为悲伤。
而三爷、八爷、九爷等人,心中更为复杂,成王败寇,他们输得一败涂地,新皇会如何对他们这些异己?
即便众人心思各异,这一个月都要老老实实跪完。
年若瑶带着两个孩子连跪带哭一个月,总算熬过来了。她非但没瘦反而还胖了,二格格和六阿哥遭了罪瘦了一圈,海嬷嬷只能想着法子给他们多补补。
十二月,万岁爷封八爷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十三爷为怡亲王,十二爷为履郡王,废太子胤礽之子弘皙为理郡王,隆科多为吏部尚书。
囫囵过了个年,后宫嫔妃的位份也定下来了。
二月,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被册封为中宫皇后,赐居景仁宫。
潜邸侧福晋年氏为贵妃,赐居翊坤宫,侧福晋李氏为齐妃,赐居长春宫,钮祜禄格格为熹嫔,赐居永寿宫,耿格格为裕嫔,赐居咸福宫。
乌雅格格为贵人,郭格格为常在,刘格格为答应。
至于宋氏,依旧被关在雍亲王府安居堂里。
自打知道四爷继位后,宋氏总是哭嚎着要见万岁爷,两个嬷嬷严防死守着,生怕宋氏偷偷跑出去。
“格格,您还是体面些吧。”守着宋氏的嬷嬷端着上面赐来的鸩酒道。
这鸩酒自己喝下去还能有几分体面,若是别人强行灌下去,死状就难看了。
这辈子还没看到李氏母子的下场,自己死不瞑目。
“苍天不公啊!这些年四爷只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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