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时眼疾手快地扯上了最后一粒盘扣,她脸色微红,倒不是因为羞怯,主要是害怕。看过伤口,她已心知肚明——这就是被神明血烧出来的印记。她抓伤了云咎,甚至还伤得不轻。明曜轻颤着对上云咎的侧脸,见他不发一言,心头便越发沉了下去,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拽住他的衣袖,哆嗦着开口:“您”云咎低头望向她,却见明曜仓皇地躲开他的视线,满脸慌乱地致歉:“您能不能轻轻地罚我?”云咎感觉自己太阳穴突地跳了一下,他想不透自己如今在这小鸟心中是何等恐怖的形象——他若是真要罚她,又何至于衣不解带地守在她榻前坐了两天?明曜见他脸色微沉,心中便越发恐惧起来——北冥魔族甚至没犯什么错,便被云咎拿走了五百年的寿数,何况她亲手伤了神明,那不得被他千刀万剐吗?明曜越想越难过,捂着小腹上的伤痕,眼中委委屈屈地蒙上了一层泪花,半晌才哽咽道:“算了……反正我已经很疼了,请您下手时麻利一些,给我一个痛快吧。”
她坐在榻上,脸色苍白,发髻散乱,那样子看着真是十分可怜,活像是被恶棍狠狠欺负了一遭。云咎无语而无奈地垂头盯着她,又像是个纨绔面对着至死不从的贞洁烈女。神侍带着药草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吊诡的场景。神侍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个药瓶,微微怔愣,随后遮遮掩掩地垂眸站在了一旁。等云咎闻声回首时,她已然恢复了波澜不兴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到近旁递上了药膏。云咎接过瓷瓶,甫一打开瓶盖,那清幽苦涩的药香便悠悠然飘至明曜鼻端。少女双眼微睁,桃花眸定定地挪到那药瓶上,少顷才摊开手掌挪到云咎眼皮子底下,小声道:“我来”话语未落,那冰凉的药瓶便落入明曜手中。她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物什,红唇轻启,还没发出半个音节,却见云咎已经转身,准备朝殿门外走去了。明曜心头一跳,连忙伸手勾住他的衣袖,她攥得极紧,衣料柔软,顿时勒出云咎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她,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解:“怎么?”明曜讨好般朝他弯眼笑了笑,拉着他袖子的手轻轻松了些力道:“我无心伤了您,想替您上药。”云咎脸上没什么反应,倒是神侍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云咎:他看着眼前的少女,越发困惑——她此刻的行为本该是对自己亲近的表现,可不久前的恐惧也分明是出于真心。所以,怎会有人在害怕另一个人的同时,还能向他露出这样的微笑呢?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明曜,见她像个温顺的小动物一样,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袖子。云咎的手臂线条漂亮,肌肉匀称紧实,皮肉包裹之下,一条若隐若现的青筋隐入肌理,显出一种带有力量的美感。明曜牵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小臂翻了个面,脸上的神情疑惑又怔愣:“怎么没有伤口?”云咎抽回手,微微低下身,正对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这样怕我?”明曜眨了眨眼,飞快地摇摇头,强笑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害怕”“你害怕我惩处你,害怕我像对待北冥魔族那样对待你。”云咎打断她口是心非的话语,“这药是用来给你疗伤的,我并不需要。”他顿了顿,轻声补充道:“我不会轻易处置任何人。”明曜愕然地望着他,她见的人少,也很少遇到云咎这样能够直接看破她心事的人。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在云咎眼中仿佛一|丝|不|挂,他看穿了她的腹诽,甚至知道她对他惩处魔族之事心有不服。「我不会轻易处置任何人。」云咎不仅仅是在告诉她,她不会因为误伤神明而被惩罚,更是在向她重申——北冥魔族罪有应得。明曜长睫一颤,半晌才讷讷地点头:“我明白了。”云咎默不作声地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他原本计划带她看日出,一是想借机重唤明曜禽鸟血脉的天性,二是想叫她意识到自由的贵重,同时绝了重回北冥的念头。可如今看来,光是看一次日出,还远远不够。这鸟在笼子里待久了,一朝放归天地,竟还会想着回到那狭小|逼仄的方寸之地。云咎光是这样想一想,便觉得任重道远。他费尽心思将明曜带回神族,若她再跑回北冥,就是彻底前功尽弃。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西崇山。明曜垂头丧气地绞着衣带,她生得好看,性子又乖得不像话,这低眉顺眼的表情落到云咎眼中,反倒令他也有些无措——这样的脾气,哪里又能养得出什么兽|性来呢?他看着她出神,直到明曜在他的凝视下变得有些不安,他才终于移开了目光,将视线落到她手中的瓷瓶上。“你自己上药。”他淡淡道,“不方便的话,我就”“方便的!”明曜赶忙接话——开玩笑,她要是不自己上药 ,难道还等着云咎给她抹?想到云咎刚刚的眼神,明曜便觉得脸上无端发烫,心中懊恼又慌乱。别说擦药,就是再和他多待一会儿,她可能都碍不下去。云咎原本只是想叫神侍进来伺候,谁知明曜如此着急,噎得他那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他沉默片刻才直起身,多问了一句:“那神侍,你觉得她如何?”明曜没跟上他的思路,顿了顿方点头道:“我很喜欢神侍姐姐。”云咎闻言不答,径直离去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寝殿大门又一次开启,明曜迅速扯下衣摆,抬眼看见来人,心中悄悄松了口气。神侍步履轻快地朝她走来,展颜一笑,心情极好的样子。她在明曜床边坐下,查看过她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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