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视线一错,看到了站在牌匾西面一个劲儿挥手的张星宗。张星宗才回家几天就胖了一些,挥起手来上半身都在摇摆。脸上呆板的粗边黑框眼镜换成了一副半框银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洋气多了。差点认不出来。他走过去,手揣在肚子之前的连兜里,说:“新年好。”“新年好。”张星宗笑得见牙不见眼。a组的9位成员陆陆续续到齐,跟着简若沉和关应钧走进去。丁高看看四周:“哎……去年来的时候,咱们的关系还没这么好。”a组的组员只在出任务的时候会拧成一股绳,不像其他组那样好得和亲兄弟。但简若沉来之后,组员们之间的关系忽然就跟坐火箭似的突飞猛进,如今也能互相开玩笑了。他们的顾问好像天生带了凝聚力。刘司正搓着手道:“因为关sir没以前那么冷冰冰了。以前拜黄大仙祠,别人组的头都带着四五个人一起,就我们关sir,独自去摇个签就算做过了,香都不上一支。”张星宗在一边衣兜里装了一把西瓜子,边走边磕,“我打赌,头儿今年肯定上香。”毕婠婠问他要了一把瓜子,好奇道:“怎么说?”张星宗下巴一扬,“简sir和来旅游的似的,一看就第一次来,关sir肯定会教他的。”两人凑在一起咔咔一顿嗑,视线追着关应钧和简若沉。张星宗还自带了小垃圾袋,撑在另外一个兜里,专门用来装嗑完的瓜子壳。果然。关应钧在门外的领香处拿了两份香,将其中一份分给简若沉,“一共是三个殿,每一处上三支香参拜就可以。”“哦。”简若沉新奇地看着黄大仙祠里络绎不绝的善男信女,跟着关应钧一个殿一个殿拜过去,听他用低沉的声音介绍黄大仙师宝殿,三圣堂和盂香亭。大家上香的时候都挺虔诚,就连关应钧也认认真真。在香江,新年拜黄大仙祠是一种传统文化,和封建迷信几乎没什么关系。简若沉握着香,不知道许什么愿,只好念了三回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把香插进香炉的时候,他听见后面的张星宗在虔诚念叨:“升职加薪……升职加薪……升警长升警长……”简若沉:……他侧眸看了关应钧一眼,又想起这人前两天说的保佑不保佑的话。所以关应钧真在让黄大仙保佑勒金文的仕途?上完香要去殿内求签问事。排队等签筒时,紫红的蒲团垫上跪着的警察们表情平静,有些嘴边还带着笑。关应钧拿着签筒道:“ 闭上眼睛之后心里默念姓名、出生年月、出生地点、居住地址、现在的情况和所求的事情就行,最后请神明保佑,求黄大仙赐一签。”简若沉接过签筒,正好蒲团空出来一个。他伸手推了一把关应钧,“你先去吧。”关应钧垂眸看他一眼,走过去摇签。男人跪的时候脊背挺直,长风衣的衣摆落了一截在地面上。他闭着眼,脸上印着香火烛光,明明灭灭,高挺的鼻梁和直直的眼睫在面上落下一道阴影。不说话不做事的时候倒有一点贵公子的气质了,平常动起来的时候总会露出一些骨子里的匪气。难道是因为做过卧底?简若沉抱着签筒,直到关应钧求完签都没想好有什么要问黄大仙,等关sir站起来,脑子里才灵光一闪。随即走到蒲团之前跪下,闭眼默念:陆堑什么时候能坐牢?关应钧记下自己的签文数字还回签筒,视线落在简若沉身上。少年今天只穿了件加绒的鹅黄色卫衣,领口敞开,露出些里面的白色圆领打底衫,这种嫩黄色显得人格外面嫩,闭上眼睛的时候遮住那双狡黠伶俐的狐狸眼,瞧着和高中生差不多。殿外刮了一阵风,竟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简若沉的签筒噗地落下一支竹签。1号。他记下签数,转头看到外面的小雨,扯着帽子罩在头上,跟在关应钧身后去解签。黄大仙祠里有专门的解签人,免费解签那边排着长队。简若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总觉得一会儿会下大雨,于是去了要钱的那边。解签的是个道骨仙风,留着长须的老头。简若沉在他面前坐下,“老先生,怎么样?”“1号?上上签。”老先生抬眸看简若沉,“你问了什么?”
“我问了一个不法分子什么时候能坐牢。”简若沉眼睛弯弯,“是不是很快了?”老先生被逗笑,“快了吧,一年之内肯定能,具体的时间么……天机不可泄露。”“怪不得你会摇到这支签。龙虎得风云际会,您立下的大志,将会得偿所愿,并能到达至善至乐的境界。正所谓:东成西就,万事如意。”大志。简若沉忽然就想到坐车来时,想的那些事情。什么才叫大志?老先生低头写签文,嘴里滔滔不绝,“你的正财会有大丰收,过段时日也会连续发些小财。做的是公仆一类的工作吗?学业和社会服务类的事业会有褒奖。流年大吉。”他总结道:“这一签叫姜太公封相,很少有人能抽到。”“砰砰、砰砰。”心脏越跳越快。简若沉看着签文,忽然又想到了勒金文走到面前的感觉。那种浑身发热,想要伸手抓住某种东西的欲望。他现在只是一个小顾问,手上没有太多的权力,做不了多少事,也保护不了多少人。在香江这个盘根错节的地方,手里只有钱不行,还要有掀桌子的能力。胸腔中深埋的渴望逐渐苏醒,来黄大仙祠路上产生的茫然终于找到了归宿。他要一步步走上去,把那些回归前奔逃至海外的帮派扫平,要做一哥,不是因为一哥有多威风八面,也不是因为一哥用的一字车牌有多新奇拉风。而是因为一哥有掀翻桌子,和违法帮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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