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朗来跟他说要走的时候,顾盼才看了看手机,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这儿待了好几个点。期间小苏甚至给他发过几个消息,都在问需不需要去接他。“居然这个点了。”学弟学妹们在陈朗的提醒下清醒过来,他们助理也在这个时候来催人。杀青后他们大多第二天还有别的工作安排,有的还有凌晨的飞机要赶。“我打算走了,”陈朗问顾盼,“顾哥一起回去吗?”顾盼抬头,发现沈明飞还没有回到包厢里,但是他的手机还放在桌子上。这手机之前还震了好几次,估计有不少人找他。想到沈明飞之前的样子,顾盼对着陈朗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顾盼说,“我等等你沈哥,他手机落这儿了。”陈朗得令:“好的哥。”告别陈朗后,沈明飞的手机又在顾盼的眼皮底下震动了几次,页面弹出好几条看不出内容的微信通知。顾盼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小苏发了个信息,让他去问问小刘是不是有急事找沈明飞,沈明飞的手机现在不在他身边。然后他拿起沈明飞的手机,打算去外边找找沈总在哪儿。虽然他一直在和别人聊天,但一半的心还放在他那个今天状态看起来不好的前男友身上——刚刚看到他从小院子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了。赵哥这次选的聚餐的地方是在一个半开放的空间,包厢后面还带一个小的院子。小院子的栅栏推开,就是一条直接通往他们下榻酒店后门的小路。小路一半搭着石板一半浇了水泥,路边是养的很高大的植被,路中间偶尔还有生命力顽强的小白花,艰难地从裂缝里钻出来。排列整齐的路灯散发着黄色的灯光,给冰冷的夜色灌进了一些暖意。顾盼沿着小路一路往前,最后是在一个路灯旁边找到的沈明飞的。他一个人蹲在地上的,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沈明飞。”顾盼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被他点名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便抬起头,看见确实是他后,便露出一个笑脸,站了起来。沈明飞站得有些踉跄,手里还拿着他出去前拿的小罐易拉罐。“我洗过了。”沈明飞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在一块了,他说着,还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顾盼眼前,“送你。”易拉罐上的环被沈明飞拔掉了,上面有几朵白色的雏菊,从易拉罐的小口子里探出来。顾盼来的路上见到过这种小花,很漂亮很可爱的一种花,三三两两地和杂草似的长在路边。沈明飞五个指头轻轻握在罐子的上方,白色小花被小心翼翼地插在罐子里。顾盼没接,他连迟疑都没有。避嫌这事已经成了他的条件反射,他几乎是下意识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按着沈明飞手把东西往回推。被推拒的人看着被推回来的东西,低下头,笑脸在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盼,”今天被拒绝了两次的沈明飞,声音闷闷地说道,“只是花而已。”沈明飞说完后抬起头。他的眼睛就在刚刚低头抬头间变得通红,里面情绪翻涌着。顾盼在看到沈明飞眼睛的瞬间就吓得说不出话了。
“花也不要,”沈明飞一双小狗眼睛湿漉漉的,声音压抑着在发抖,听起来像在生气又像在委屈,“戒指也不要、礼物也不要,什么也不要,我说的话也不相信。”顾盼现在确定沈明飞是真的喝得太多了。他的控诉语无伦次,连逻辑都没有。根本不是清醒的状态。“要的,”顾盼被沈明飞将哭未哭的表情弄得慌张,一门心思只剩下哄人了,他只赶紧把易拉罐拿到了自己手里,“我拿过来了。”“盼。”沈明飞伸手抓住了顾盼的手臂,顾盼现在是不敢躲了。“沈明飞,”顾盼凑近轻声问道,“你混酒喝了?”沈明飞盯着顾盼很缓慢地点了点头。酒量再好也怕混酒。顾盼的印象里,沈明飞能喝成这样,估计只能是刚才洋的白的啤的混着酒乱喝了。“都喝了什么酒?”“不记得了。”顾盼无奈地叹了口气,空出一只手拿出手机给小苏发消息,让他赶紧过来帮自己,顺便再让他联系小刘带着解酒药过来。没想到事情还没交代完就又被人拽了拽。“你不理我。”沈明飞又凑上去盯着他。顾盼对这种情况莫名地熟悉。他把手机收起来,开始顺毛捋,对着沈明飞轻声说道:“我哪有?”但沈明飞显然想到了更多别的事情,他松了抓着人手臂的手,又去拉着顾盼的手腕。然后继续声音低哑着控诉道:“别人都可以搭着你,只有我不能碰你。”“你现在是不是抓着我?”顾盼耐心地说,把他带着缓缓往酒店的方向走,“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去。你等会儿吃了药,早点休息好吗?”沈明飞紧紧抓着顾盼的手:“回家吗?”“回酒店。”顾盼说。“那什么时候回家?”“拍完戏就回家。”“我们,”沈明飞停下了跟着顾盼亦步亦趋的脚步,“盼,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顾盼也停了下来。路灯下有两只缠绵的飞蝇,闹得人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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