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了第二日傍晚,看守的人来报,三长老……出事了。他原本恢复得很好,灵气逐渐活跃,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结果不知怎地,体内血液竟然沸腾起来,导致筋脉寸寸断裂,跟着就刹不住车了,身体里像是受了什么冲撞,极具败坏下来。张啸过来,只消看了一眼,见儿子七窍都已经溢血,急急道:“快去叫人,所有的炼丹师都给我叫过来,还有唐客卿……”很快,屋内便聚了一群人。张啸铁青着脸,让他们都上去诊脉。可这不乱了套了,一个人统统就两只手,哪能都上去呢。站在旁边的大长老郝苟朝那些炼丹师使了个眼色,于是,便两人诊脉,其他人装模作样地查看张厉其他地方,务必要让张啸觉得他们是有事在做,以免惹火上身。可是人一多,诊断的结果也不统一。有说是因某种原因导致的旧伤发作,可你要问他是什么原因,他又答不上来。有说是中毒的,可问他中了什么毒,也答不上来。还有一口指定是秦家先前喂的疗伤灵药有问题的——这个倒是靠点谱,主要是非常符合张啸心中的猜测,张啸便叫他来回答问题——灵药哪里有问题,主要是,怎么解?他又哑口无言。张啸就知道,那人是胡诌的了。他当场一掌拍到此人的脑袋上,这位前途大好的炼丹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没有人敢说话,张啸又将目光看向一身黑袍的唐客卿。受衣袍遮掩,也没人能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因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怕还是不怕,只看出他行动较为自然地上去给张厉诊断。先简单地号了脉,又看了张厉的眼和嘴,见他舌苔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黑袍下的眸子动了动。“如何?”张啸急急道。黑袍说:“还没死。”其他所有人:……他还没死,所以你是真不怕死是吗。张啸气息急速上升,眼看着就要爆发,那黑袍又说:“待我来给他施一套针法。”张啸的一口气就这么噎在喉咙,半晌,他黑着脸挤出一个字:“施!”这黑袍着实有些功夫,就这么一套针施了下去,张厉沸腾的血液和暴动的灵气竟然渐渐平稳下来。张啸眸光大喜,“唐长老,可是有救了?”这会儿又喊成唐长老了。结果黑袍摇头:“他必死无疑,我的针法至多只可以让他意识稍微清醒。”“你……”张啸怒极,当场就想将他一掌拍死。结果床上的人渐渐传来了微弱的声息,针法竟然生效了?张啸急忙走到床边,握住张厉的手:“儿,是谁害了你?可是秦家?是不是秦家!”不知是因为听到父亲的声音还是因为听到了秦家两个字,张厉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张啸大喜,“儿,是谁!”张厉的嘴缓缓张开,似乎就要说点什么。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只有黑袍炼丹师隐隐感到张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竟还有一重手段!这防得也真够死的!既然如此……黑袍炼丹师藏在宽袖中的手指微动,扎在张厉最重要大穴上的银针松动。针法针法,松动一根便就不成法。张厉后继无力,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闭了气。至此,这世上再无任何人知晓,张厉死前含在嘴里想说出的话是:小娃娃。秦家那个小娃娃……“我的儿!”张啸大怒,一把揪起黑袍炼丹师的衣领,“怎么回事!不是醒了吗,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啊!”黑袍命悬一线,面具下传出的嘶哑声音倒还算稳:“大人,三长老本就无力回天,我的针法已经让他醒过来了,您还要如何,这时候最该追究的,不是给三长老下药的人吗?”“下药?”张啸还不算失去理智,敏锐地抓住了这两个字。他将黑袍松开,厉声:“说。”黑袍垂下头:“三长老此番并非中毒,而是,吃错了药……”……“现在张氏族内已经乱翻了天了,他们不止找我们秦家质问,听说连自己族内的人都怀疑,炼丹师杀了一批又一批……”秦德明的声音严肃中带着一丝惊奇和古怪。他还以为他们秦家铁定背这个锅——咳,虽然也不定是锅——结果,你们连自家人都怀疑上啦。这脑子咋长得。“闺女,是不是你又做了啥?”秦德明第一反应就是自家闺女的操作。秦如清听得却皱了眉,“爹,我做了啥你都知道,这个可真跟我无关。”你们张家内部矛盾这么严重吗?这事竟然不首要怀疑我们秦家,竟然还在内部动刀子……秦如清早就知道,张厉一死,秦张两家关系是再无任何转圜余地了,秦家也为此做好了准备,老祖于前几日就已经闭关,为的就是快点炼化寒冰之心,将修为恢复。结果,他们自己倒还打起来了。秦如清摸下巴,“想来是出了什么变故,但这个变故是朝着利好我们秦家的方向去的。”
“张氏内部估计得乱一阵子,这就为我们争取了更多时间。”“爹,这段时间就密切注意张家动向吧,咱们族中的防护大阵立马就开起来,开到最高档次,不计灵石!”秦德明走后,秦如清一时之间心中也难以平静,既不想修炼又睡不着觉,索性去了后山。这是秦氏领地最高的一处山峰,山脚下就是秦氏药园,从这里可以遥望老祖的闲影居。那日秦张两家会面过后老祖就闭了关,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出来了。因为秦如清问过老祖,那寒冰之心老祖先前就炼化了一半,故而这次用不了太久。秦如清嘴里叼着一根草,仰面躺在后山的山顶上,这时候正是傍晚,太阳落山,隐在云后,晚霞薄薄地晕开一层,是缱绻的紫红色。世间平和而安宁。秦如清嘴里吊着的狗尾巴草晃了晃,有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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