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一动不动。
再一次渡气。
她的唇紧贴着他的,用尽全力地试图将自己的体温渡给他,拯救他的生命。
不知持续了多久,孟染筋疲力尽,两条手臂已经酸到没了知觉,但还是没有放弃。
终于——
身下的男人突然呛咳了一声,发出很轻微的声响。
孟染怔住,还保持着人工呼吸的姿势,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男人蹙着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似乎有些失焦,看向孟染。
孟染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是一张无论皮相还是骨相都称得起上乘的脸。
即便现在他布满伤痕,苍白易碎。
孟染直起腰,尽管还轻轻喘着气,眼里却难掩欣喜,“你醒了?”
霍抉左肩下有被尖锐石头划破的剧痛伤口。
他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现在几点,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女人在一起。
他手轻微动了下,摸到了个耳钉样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捏到了手里。
针的方向朝上。
“你受了伤,但这里离县城远,现在又在下暴雨,去医院很难。”
“不过村里有个医生,我待会就去请他过来给你看看。”
捏紧耳钉的那只手暗中放松下来。
孟染并未察觉男人的小动作,但看出了他眼里的防备。
他湿发凌乱,胸前一片血染的红,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不知在看什么。
孟染微微垂眸,指着手机,试图告诉对方自己没有恶意,“你是小渔村的吗,要不要给家人打个电话?”
孟染说话的声音很柔软,轻声细语的,像冬季清晨温柔的阳光,听着舒服又上瘾。
以至于霍抉恍惚间竟觉得——好像没那么痛了。
他摇了摇头,视线下移。
她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浑身几乎都是湿的。
清纯的脸颊泛着一点红,水珠沿着乌黑发丝往下滴,身上的白色针织裙也沾上了自己的血,一块一块晕染成模糊的红色,莫名呈放出一种斑斓又脆弱的美感。
孟染并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刚刚救人时肾上腺素狂飙,现在平静下来,打湿的后背一阵阵发冷。
她打开李阿婆常用的取暖小太阳,对霍抉说:“你先休息下,我马上过来。”
待到四下无人,霍抉挣扎着坐起来。
房子里都是些陈旧老式的家具,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不过还算干净。
他闭了闭眼,思绪从混乱中逐渐清晰。
掉落海里的那一刻,巨大的旋流将他吞噬,如果不是提前防了一手,他应该已经如某些人的愿被卷入深海。
“你怎么坐起来了?”
轻柔的女声落到耳边,霍抉回神,看到女人又走了出来,手里还倒了杯水。
她蹲到他面前,语气轻轻,“先喝点水暖和下。”
以霍抉平日里的谨慎,他根本不会喝陌生人递来的水。
哪怕这个陌生人刚刚救了他。
但霍抉现在太渴了。
在汹涌的海里翻滚挣扎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现在身体疲惫到了极致。
嗓子也像塞满了泥沙,干得说不出话。
“喝一点吧,不烫。”孟染知道他受伤,把水杯送到他嘴边。
霍抉不习惯被人喂,努力用右手接过了杯子。
平淡无奇的白开水,现今喝到嘴里却如甘泉,霍抉逐渐不满足,从小口抿慢慢变成想要大口饮下,可虚弱的身体明显不允许。
他呛了些出来。
一只手隔着纸巾从他唇角掠过,擦掉了停在那的水珠,“慢点。”
受伤的身体让霍抉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唇边还能感受到纸巾摩擦过的触感,但更深层次波动在纹理里的,是某种若有似无的,一掠而过的温软香气。
霍抉厌恶与人亲近。
他眼底聚起暗色,看向孟染。
女人眨了眨眼,像是在揣测他的意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
眼眸里的情绪莫名因为这两声温柔的语气熄了火。
霍抉偏开头,没再说话。
孟染以为他不想喝了,把水杯拿开说:“你等等我,我现在去请村医——”
“不用。”霍抉沙着嗓子打断她。
霍抉对眼下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如果离坠海的位置很近,那么对方的人极有可能还在。
他们一定会反复确认过才离开。
如果这时候有不属于这个村的人出现,还受了伤,无疑是暴露目标。
但霍抉不会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他只淡道:“我没事。”
孟染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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