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恐吓”她吃药打胎会死人,然后“威逼”她承认大周国运绵长,把她怀孕的忧虑打消。再没有比这更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了,郑湘愤愤想道。姜榕却以为郑湘身体不适,柔声问:“你哪里不舒服?”郑湘回过神,摇摇头道:“没什么。不是已经看过,还要看什么?”姜榕想了想,如实道:“看你的身体,如果经得起奔波,就继续跟去晋阳,如果不行,我派人护送你回去。”郑湘对这次出行期待已久,虽然赶路枯燥,但总比在宫中好玩,闻言连忙摇头道:“我不要回去!我要跟着你!”郑湘的双臂紧紧挎住姜榕的胳膊。湘湘毫不保留的亲近,让姜榕高兴又欣慰,然而要以她的身体为重,脸色微沉:“这样子成何体统?放手让太医瞧瞧。”郑湘不情不愿地松开,伸出手放在金黄卧双狮脉枕上,刘太医将手搭上。狮子勇猛威武,辟邪护主,是皇宫中特意为怀孕嫔妃诊脉所制,希冀皇嗣健康强壮,诛邪不侵。刘太医十分庆幸他将这只脉枕带了来。“请娘娘换只手。”刘太医神态慈祥,语气和缓,渐渐抚平郑湘和姜榕心中的担忧。如言换了手。刘太医回禀道:“娘娘与皇嗣均十分康健,请陛下和娘娘勿忧。”“我能继续跟着去晋阳吗?”郑湘急切地问道,姜榕的目光紧盯着刘太医。刘太医斟酌道:“娘娘身体康健,气血充足,且胎儿已有四个月,孕相稳固,路上注意些,去晋阳倒是无碍。”姜榕和郑湘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姜榕又问:“若七八个月时从晋阳回京师,可行?”刘太医思索道:“微臣不敢妄言,这需要根据娘娘当时的身体情况判断。”姜榕颔首道:“淑妃就交给你们来照料,务必竭心尽力,不得怠慢。”刘太医和江太医连忙应了。两人走后,郑湘喊起饿要吃羊肉,姜榕忙叫人上膳。姜榕殷勤地为郑湘夹菜盛汤,把金珠的活计都抢了。虽然郑湘觉得他不如金珠服侍周到,但是皇帝亲自服侍用膳……这可是超越帝皇的享受,郑湘美滋滋地心安理得使唤起姜榕。嘿嘿。郑湘犯困,早早睡了。姜榕见天色尚早,想召公卿大臣讨论历代朝政得失,寻三百年长久之计,但淑妃刚爆出怀孕,心虚怕人家背后说他肤浅,耐着性子安排到明天上午。然而,淑妃怀孕、心忧爱妃健康、豪言许下三百年国运……种种依旧在姜榕心中回荡,腹内有千言万语,不吐不快。于是,未就寝的柳温被激动得睡不着觉的姜榕从床上拉起来,到主帐旁边的副帐喝酒聊天。柳温双眼惺忪,衣服系得松松垮垮,脸上带着被吵醒的烦躁,道:“陛下,臣记得晚膳后已经给你道过喜。”姜榕丝毫不在意柳温的冒犯,道:“朕找你喝酒说话,难道不行吗?”“行行行。”柳温低头扫了一眼桌案,上面摆着凉拌菠菜、糟鹅掌、熟肉并拍黄瓜等四样小菜并两坛酒。他的气消了一半,伸筷子夹糟鹅掌吃,不住地点头道:“家里的厨子做不来宫里的这个味儿。”姜榕抓着酒坛倒了两碗酒,推了一碗到柳温面前,道:“这是春山雪,口感绵软,不醉人。”柳温端起酒喝了几口,瞅着姜榕笑,调侃道:“如今野马上了笼头啊。你往日喝的都是烧刀子,从喉咙一直辣到背,根本看不上这什么春山雪。”姜榕闻言大笑,道:“妇人怀孕辛苦,做男人的总要体谅一二。”柳温与姜榕碰了酒碗,一饮而尽,说起话。柳温心知皇帝因淑妃之事,找他喝酒倾诉喜悦之情,但淑妃是皇妃,不好多聊,就互相揭以前的老底。酒意上头,少了几分忌讳,姜榕的话多起来,谈到自己的不易。“淑妃怕孩子受苦,不想生孩子,唉……”姜榕叹气道。柳温诧异:“皇子公主还会受苦?乳娘嬷嬷宫女太监一大堆,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姜榕与他说起缘由,最后大巴掌拍着柳温的肩膀,道:“我给淑妃承诺了,咱大周国运至少三百年。你得帮我筹划如何让大周绵延四百年。”柳温听到缘由时感慨叹气,又听到“四百年”,提醒道:“陛下,你算错了,应该筹划如何绵延三百年。”姜榕酒意上脸,手一挥道:“没错,我给你算啊。我今年三十八,二十年后五十八,三十年后六十八,就按六十八算,我顶多能掌控三十年。”“三十年把基础打好,即便后继之君废物,至少能延续四五十年。”柳温点头,觉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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