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夫人甚至没有半点迟疑,讪笑着,“这不太合适吧。”“大皇子毕竟是亲王,我明家不过小小商贾,如何能得罪了皇亲国戚,就算找回了女儿,我们、我们……我们肯定是要补偿她的。”她的眼神开始飘忽:“窈窈向来懂事,想必她是能理解我们的,且让那大皇子妃先占着明四小姐的名头,可该给窈窈的,我们是一分也不会少了她的。”常听说谁家老爷在外养了私房,可这不能见人的嫡女,倒是头一回见。狄霄面上的笑越发深邃,偏眼底一片寒意。“所以,你是觉得,本汗的王后就是你们走失的女儿?”“是……”明夫人道。狄霄指了指明窈,又问:“若本汗的王后真的是你们走丢的女儿呢?”明夫人猛地起身,袖摆带倒桌上茶盏,杯中热茶全洒在桌上,两滴水珠溅到她身上,明夫人面容一紧。可她顾不得这点小事,热切地盯住明窈:“如果、如果——”“我观王后与汗王感情甚笃,定然是两情相宜,我们虽想念女儿,可也不是那等拆散有情人的恶父母,正好草原与明家多有合作,又有这等亲缘关系在,想必日后更能亲上加亲。”“我还听说,汗王乃草原之主,有汗王相助,日后窈窈被认回,想必大皇子也无法说什么,我明家、我明家也不会再受其胁迫了。”明夫人实在太急,才说了两句对女儿的思念,又把心思放到了狄霄身上。一个是草原王,连皇帝都要拉拢交好的对象。一个是大皇子,还不知能不能登上大宝,又对明家全无尊敬。明夫人心底的算盘辟里啪啦响,转眼就理清好坏。她心里暗骂明老爷不肯跟她同来,不然等认回了明窈,他们明家的地位,岂不是又要狠狠往上攀一截。明窈分明没有说半句话,可看明夫人的模样,仿佛早就认定——这就是她走失的爱女啊!片刻,却听明窈嗤笑一声:“我想,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从未说过认识夫人,实不相瞒,我本大越公主,自幼生长在望京,后入草原,也从未去过除风锦关外的地方。”“至于夫人所说的,与您那女儿一模一样,也不知这是遭了什么祸,偏跟您的女儿长得相像,平白被人找上,实在晦气。”说着,明窈甩了甩衣袖,仿佛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从明夫人进门到现在,明窈从未露出什么过于显露的情绪,直到这刻,才显了嫌恶。“你你……我——”明窈哼笑一声:“你们那女儿也是可怜,受了无妄之灾不说,就算被找回去了,还是个不能见人的,要我说,回什么回,就算是死在外面,也比被爹娘遮遮掩掩得好。”狄霄哪里听过明窈这般伶牙俐齿,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捅。他听得颇为意动,看着明窈眉眼张扬的模样,越看越是欢喜。然被说道的人,可就没那么好心情了。明夫人几次想反驳,皆被明窈骂了回去:“真晦气!”明窈完全不给明夫人说话的机会,痛痛快快骂了一通,临了了,眼带恶意:“要我说,你家那女儿,当年早早跳了河,倒是明智了一回。”省的再被这一家攀附,有用了就是乖女儿,若稍有叫明家感到蒙羞的,那就是死不足惜。说完,她全然不顾明夫人面上的震惊,一挥手,命族兵将其赶出。明夫人被架住,手脚一齐挣扎,偏完全逃不出族兵的禁锢。“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明窈跳了河!不、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跟明窈有什么关系……”尖锐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于无声。明窈叫了族兵:“往后再有明家人来,一律不许进来,日后我与汗王出行,也请各位多戒备着,若有明家人出现,早早避开。”族兵领命,又将王后的吩咐告知所有人。领了明夫人进来的族人感到惶恐,唯恐被王后责罚。可之后数日,不管狄霄还是明窈都没有找过他,无论明家如何,两人总不会将这些私怨迁怒到族人。再说厅内,随着族兵退下,明窈身上的气势一下子散了。她浑身疲乏,右手放在桌上,用手腕撑着脑袋,好半天,才长叹一声。明窈细声呢喃道:“我可真傻,我怎么就会觉得……明夫人会愧疚呢?”想她还天真的以为,明老爷明夫人对她的离去会有两分怀念,又或者听说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亡故了,会悲伤一二。然事实是,这些皆没有。即便明窈并非那被调换的孩子,即便假四小姐对明家一点也不好,但在明家利益之下,真假从来都不重要。明家子嗣颇丰,仅明夫人所出就有三男两女。诚然,他们对明窈或许是有两分情谊的,可那些年里,这点情谊只建立在她能给明家带来的利益上,只从亲情讲,她甚至比不上一个庶子来得亲切。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或许重要,但到底重不过整个明家去,也比不得家中脸面,不然当年事发,他们又如何问也不问,先把明窈赶出家去。狄霄走到明窈跟前,将她整个人抱住。
狄霄沉声道:“是他们有眼无珠,错失珍宝。”明窈轻笑:“哪有什么珍宝,从始至终,也只有你把我看着重要。”“不止是我,还有布赫,还有拔都儿部的无数族人。”狄霄说,“族人们始终记得,是他们敬爱的王后,给他们带去棉衣粮种,教他们念书习字,又开了草原与大瑜的商贸。”“窈窈,或许我说的不对,但我真的很庆幸……你被明家赶出去。”明窈被他这话逗笑了,抬手在他背后拍了一下:“说什么呢你!”笑过后,明窈垂眸,眼尾滑下一滴晶莹泪珠。见一面也好,也算彻底断掉她的念想。往后经年,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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