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郑重地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蹲得太久,起身瞬间竟有些站不稳。
他下意识想去扶什么东西,可四面都是空气。谢淮见状眼疾手快地架住了他的胳膊:“你还没吃晚饭?”
“没事。”他揉了揉眉心,缓缓抽出手,“不用管我。”
但谢淮还是放心不下,摸出一块山楂糕塞到他手里:“以后吃完饭再来。我说的那些店都是这一带最棒的餐馆,你也可以去试试。”
说完他便医院里走去,朝着他的背影潇洒地挥了挥手,完全看不出十分钟前两人刚吵过架。
秦轶言看着眼前系满红色丝带的老银杏树,又捏了捏手里的山楂糕,愣愣地站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秦狗:老婆好像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还是要哄一哄√
以身抵债
回到病房后谢淮又和小男孩聊了几句,得知他叫常泓,上个月突然发高烧被送进医院,后来确诊为急性脊髓炎。好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病情得到了控制。
两人混熟后,他时常追着谢淮问东问西,比如高考难不难,大学生活又是否和大人们说得一样轻松有趣。
谢淮听到这种问题,脑子里全是一具骷颅站在阳台上大喊快跑的表情包,但看孩子充满好奇心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不少谎话。
周三学校课少,孔欣慧和体委带着水果篮到医院里看他,三个人一起哄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秦轶言遵守承诺每天给他带饭,顺便检查复习情况。为了防止上次的尴尬局面再次发生,他特地选了些难度适中又具有代表性的题目抽查。谢淮答得还算轻松,偶尔有说错的地方,他就及时指出错误,耐心纠正。
于是在众人的热情关照下,他如愿以偿地吃胖了五斤。
周六早晨,秦轶言帮他办出院手续。复诊时医生说他的伤比较难养,平日里要多注意保护。谢淮不以为然,活动着僵硬的手指,蹦蹦跳跳地走到屋外。
秦轶言跟走在后面,冷不丁问:“现在可以画图了吧?”
他顿时感觉被雷劈中:“你的脑子里只有工图?”
“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下午就给你补课。”
“不行,”谢淮尝试握拳,摇头说,“还有点疼。”
“不行也得行,我只有今天有空。”秦轶言出尔反尔,直接把他塞进车里。
这是一辆普通的白色越野车,不过十五六万,和他谈吐中散发的书香门第气质截然不符。
不过车型很大气,空间也很宽敞,飘着一股清淡的蓝风铃香水味,后视镜上还挂着块用红线串起来的平安玉。
谢淮不情愿地系好安全带,低头刷起了手机。他想给常泓挑个礼物,左挑右捡半天,却找不到满意的东西。
“喂,”他把目光投向驾驶座,“我在给隔壁床的小男孩选礼物,你有什么推荐吗?”
秦轶言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话,看着前方路况,淡淡道:“你总是喜欢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分心。”
“什么叫无关紧要?”谢淮有些生气,想起那天他对小朋友说的话,更加反感,“秦轶言,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冷漠的。隔岸观火,感受不到他人的痛苦。”
“什么?”他闻言惊讶地转头,下意识放慢车速。
这个社会对精神病人并不友好。这几年来秦轶言都在努力装正常人,就连导师和同事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缺乏共情能力的人格障碍患者。
没想到才认识谢淮两个月,就被看出了端倪。
秦轶言突然有点伤心,就像小孩子最宝贵的玩具被偷走一样。
在内心挣扎片刻,他还是决定继续伪装:“你可以给他买3d建筑拼图。他对建筑感兴趣,应该会喜欢。”
“这个建议倒还不错。”谢淮若有所思地点头,似乎并未察觉他刚才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周的课是轴测投影,不算特别难,但知识点较为繁琐。回学校后秦轶言把他拎进办公室,嘱咐说尽快开始。
办公桌容纳两个成年男性显得很拥挤,谢淮搬着小板凳缩在他边上看ppt,像只乖巧的宠物猫。
轴测投影一共有四讲。秦轶言先按照课件顺序讲解,再自己过滤消化,用彩笔分类标注,写得井井有条。
当面辅导不比大课,更考验老师因材施教的能力。秦轶言很快发现他做笔记的特点,故意关掉总结页的幻灯片:“给你三分钟时间,把四种轴测图的优缺点说给我听。”
“不用了,我现在就能说。”谢淮自信地合上课本,从四个角度对比分析,轻松作答。
这道题课本上没有原话,全靠学生自行理解。他听完赞许地点头,重新打开课件:“不错,接下来开始做题。”
幻灯片最后一页是这周的课后练习,足足有十五题。看天色已晚,谢淮担心自己吃不上饭,为难地问:“全做完吗?”
“做到我觉得你掌握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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