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在黑暗深处蔓延,凝结。凶光湛湛的杀器,在他手里乖巧得宛如小孩子的玩具,旋拧、挑刺、戳转……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嗡”地一声。他随手一掷,匕首刀剑轻巧地扎进酸枣木桌面上,刀刃上冷光闪烁。陆樾把匕首拔下来,一层层包裹好,放起来,准备找时间送给白皎。此时他已经没有半分睡意,就在床头掏出一本书,扫过打开的书页,眉头瞬间皱紧。上面的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他天生神力,父亲发现之后欣喜若狂,直言他是当猎户的料,可惜母亲生病,家里实在没有钱送他读私塾。后来父母相继去世,他一个人,更别提什么读书,这本书还是醉仙楼的掌柜送他的,说是让他好好读书,不至于做睁眼瞎。迄今为止,陆樾打开它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认得几个字,但那仅限于生意往来。他忽然想到了白皎。甚至是那位纨绔宋明章,他父亲是官员,参加过科举,他一定也会读书。士农工商,他的身份天然就是第一层。陆樾越想越清楚,拧着眉头继续念书,指头指着一个个黄豆大的字念起来,让他脑子嗡嗡响,有种砸碎一切的冲动。不过片刻,他额头冒出一层热汗,这比让他跟森林里的猛兽搏斗还可怕!他看着字,忽然卡壳一瞬,怎么办,他不认识后面的字。刹那间,他想起一个人,林舒音。陆樾虽然不识字但是他不瞎,从林舒音日常行为举止可以看出,她曾接受过良好的教养。也许,她能教自己?陆樾越想越兴奋,最后竟激动地走出门,微凉的夜风一吹,使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到底怎么做,也要好好琢磨琢磨。从这里来看,陆樾并不是一根筋的大傻子,他虽然没读过书,只识得几个字,但是发现自己缺点后,他没选择摆烂,而是努力改正。忽然,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苍茫的夜色下,一群鬼鬼祟祟的男人映入眼帘,陆樾立刻藏起来,看见他们手里的武器,顿时心头一凛。这是什么人?他们在萧山村里转悠,陆樾就在后面远远地缀着,紧盯这伙贼人。一个猜测涌上心头。丰水县的辖区内,有一伙山匪,他们占山为王,十分凶恶,偶尔会有行走的商人被他们劫掠,有人运气好,只损失一些财物,一些人,则是尸骨无存。之前的县太爷昏庸无能,三番两次派官兵剿匪,结果反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说实话,陆樾见过那些大头兵,一个个肥得流油,蠢钝如猪,懒散模样怕是连武器都拿不动,就这样的兵,去剿匪?给土匪当人肉沙包还差不多!时间一长,浮梁山上的山匪成了气候,更加动不得。而且,他跟踪的这伙儿贼人没从村口进来,而是在村尾集合,按照路线,他们更像是从山上下来的山匪。他有一个疑问,十里八乡中,萧山村都不是什么有名的富裕村,山匪下来干嘛?皎洁的月光下,他听见嘎吱一声,一户人家的门打开,一道肥硕的身影从门后走出,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对方的脸,不禁惊愕一瞬,萧金宝。看见这群人,萧金宝顿时得意一笑,欢欢喜喜地躬身迎接:“郭老大,你们可算来了。”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环眼豹头,正是浮梁山上的土匪,萧金宝成日里和三教九流的朋友混一起,辗转好几次,终于从别人手里搭上了这伙土匪的线。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郭老大直接道:“你说的那个小娘子,长得真那么美?”萧金宝想起白皎,眼睛都直了:“美!美得很!天仙下凡也就是她这样,可惜——”他冷笑一声:“这小娘皮不识抬举!我看上她是瞧得起她,她倒好,一个小寡妇还敢拿乔!还有她家里那些钱,够兄弟们喝好几回花酒!”“郭老大,你可得好好帮帮兄弟啊。”郭老大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那我就信你这一回。”说完领着手下往村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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