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陆文曜心里知道自己不该再握着她那软若无骨的小手,提醒和警告自己多遍,但是偏偏宽大的手掌如何都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而丁书涵一时间也不能明晰他为何没有松开手,又想到他刚刚察觉自己心思的欣喜。
心里也难免有些疑惑,站在自己身旁高大精壮的男人究竟是纯情无害的小绵羊,还是那披着羊皮心思深沉不见底、段位不必自己低的野狼。
有些难以辨别。
但是自己的手确实不愿意离开他那带着些不由分说包裹感的宽大手掌,便很是安分地被他这般紧握着。
那小士兵见陆文曜和丁书涵磨蹭了许久后,终于走到了地窝子,刚准备跟着他们进去。
却突然被身旁的张建平拉住。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张建平,只见他正冲自己摇摇头阻止着自己的行动。
张建平虽然没有开口,但小士兵也明白他那意味深长的表情是何意思——不要去打扰他们夫妻俩的二人独处。
这小孩真是年纪轻、心眼实,是不是觉得这地窝子不够亮堂,上赶着当那电灯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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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窝子空间很是狭小。
因为是荒废的纪念, 地窝子里面也没有通电,连煤油灯和蜡烛都没有。
那从屋顶窗户还有没关的门照进来的阳光,让这地窝子内才不至于一片漆黑。
那点点光亮, 能看到漂浮在空气中的稀碎灰尘和屋内狭小的布局。
也可能是光线的昏暗, 又是陌生的环境,丁书涵的身体下意识地打了寒颤。
并不是地窝子处于地下的温度低, 而是人都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
她也不例外。
陆文曜包裹着她小手的宽厚大掌感受到了她轻微的不安抖动, 紧握的力气也大了几分。
他这个举动确实安抚了丁书涵莫名的心慌,被厚重的安全感所包围。
她借着那昏暗的光线,看着地窝子的环境。
环顾一周, 对于丁书涵来说不说这地窝子已经不是能不能住人了,就算是睡觉休息看起来都很是勉强。
这艰苦的居住环境让丁书涵受到了实在不小的冲击。
陆文曜在昏暗环境下察觉到了她惊讶的表情, 主动开口解释着,“这地窝子就是当地人防止风沙摧残而建造的居所。”
“老军垦刚开始每天都在一望无际、连野草都活不下去的戈壁滩上开荒, 每天十几个小时的风吹日晒,累得够呛。”
“只想找个能遮风挡沙的地方倒头大睡, 根本没心思计较休息的环境,能合眼休息就很不错了。”
听着陆文曜说的话, 丁书涵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她承认老军垦们敢于争先、开荒建设不辞劳苦的奉献精神,可是称得上是无私和无价。
听陆文曜刚刚说话的语气,丁书涵也听出了他对于这些前辈们的敬重, 还有一丝向往的情绪。
这段时间的相处, 丁书涵也能感受到陆文曜是个责任心强、踏实可靠的男人。
可是对方始终都没有让她自己有很是足够觉得能托付终生的冲动——因为他那远大不凡的抱负。
陆文曜确实不管是家庭条件还是个人条件,都是她无可挑剔、甚至需要抱紧大腿的对象。
可是陆文曜心里大概坚信自己的生命就是要用于燃烧,发光发热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生命所背负的职责。
热烈, 却又夹杂着几分壮烈。
她心里如何都不能认同这种有几分要做无欲无求“圣人”意味的牺牲感。
丁书涵承认自己很自私、没有格局,若不是讨巧地将自己伪装得好, 自己这种好逸恶劳的人肯定会被很多人辱骂和唾弃。
但是人难道不应该就是为自己活着吗?
丁书涵一想到他们二人间宛如无法逾越鸿沟的差异,还有地窝子有些狭□□仄的环境,憋闷和不适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步子不自觉地往门口的方向退,嘴上还边说着,“嗯,我觉得看得差不——”
“啊!”
丁书涵突然踩到了什么,软软的柱状物,又是在地下……直接吓了她一激灵,尖叫出声。
她的身体更是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往身旁宽阔健壮的男人身上贴。
下一秒,丁书涵上半身的前胸紧紧贴着陆文曜结实的胳膊,双腿下意识地盘住了男人的大腿,几乎是挂在男人的身上。
陆文曜看着挂在自己是身上的女子,她那柔软的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很明显是在寻求避险的姿势。
他抬起自己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轻轻拍着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在陆文曜很是有节奏的轻拍安抚下,丁书涵逐渐平复了她的慌张,然后缓缓开口,“有,有,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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